陛煌看着车帘子外面那鹤发老叟,心中思付道:“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聊聊。√”
他也笑脸相迎,空出身边座位,伸手拉大国师上车。
“大国师,怎么劳烦你过来,要有什么事,你说一声,陛煌这就去你车上。”
大国师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在陛煌左手侧坐了,亲和而又恭敬地说道:“此去阴阳山,还有一天的路程,太子这才刚回国,双君就要太子登山祭祀,实在是让太子累着了。”
陛煌语气谦虚道:“为苍生祈和平,这是身为太子的分内之事,听命双君调遣,也是每位蓝国臣民该做的事。要说辛苦,还是大国师最辛苦,这么大把年纪,还要为国事操劳,应该留在都城,含饴弄孙,享受天伦才是。”
大国师眼神一冷,却又以更快的笑容掩盖了过去。
谁不知道大国师年少之时,遭遇过宫刑,早已丧失了生育能力,连男女之爱,都不能体会,哪来的含饴弄孙,享受天伦。
陛煌就当不了解情况,依旧热情地侃侃而谈:“大国师,不知道金将军伤势恢复得如何?自从入宫以来,一直忙着熟悉宫中环境,都没来得及前去探望。”
金将军谋杀陛煌不成,反倒自己被狠狠打脸,还被动地替陛煌挡了刺客一箭。不过,相比较身体所受的伤,心中的创伤要严重得多。
估计从今往后见到陛煌,都会心生恐惧,不敢靠前。
大国师自然是对陛煌恨得咬牙切齿,但对于养子金力的办事不利,更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今天在这马车车厢里,他还得和颜悦色地,笑脸相迎:“殿下,那实在是一场误会,只怪金力把手城门太严苛,脑子又不懂得变通,这才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陛煌呵呵一笑,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道:“大国师和金将军为国为民,陛煌流落民间时就早有耳闻,如今更是感受深刻。麻烦大国师告诉金将军他好好养伤,等康复之后,陛煌再找他好好叙徐。”
两人你来我往,又是寒暄,又是试探一番之后,大国师终于讲到了正题上,将如何登顶阴阳山,如何祭祀天地的一整套流程和规定,完完整整地细说了一遍。
陛煌静静地听着,将纷繁复杂的细节,全都记在了脑子里。看来,要当好太子,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此时,车队正好驶过一片荒芜之地,从车窗外望出去,外面房屋倒塌,余火未尽,不见人畜,看来是刚经历一场劫难不久。
陛煌指着外面被焚毁的村舍,问道:“难道紫国已经深入到了这里?据我所知,这里距两国边界尚有一千余里。”
蓝紫两大诸侯国,用了多年相继吞并周边小国之后,终于兵戎相见,在两国的国境线上,已经打了三四场仗。
大国师道:“紫国国君龙紫微,年少气盛,一心要吞并各国,统一凡界九洲,但蓝国也不是庸庸小国,岂能让他占得便宜……这些,是无尚天国干的好事。”
“无尚天国?”
陛煌第一次听说,不知道所谓何指:“这又是什么东西?陛煌还是第一次听说。”
大国师忧心忡忡,叹了口气,说道:“要说对蓝国威胁最大的,不是什么紫国,赤国,黄国,而是这无根之邪、无萍之恶的无尚天国。”
见大国师表情突变,语气沉重,陛煌也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道:“无根之邪、无萍之恶?这无尚天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危害这么大?”
大国师见陛煌是真的不知,叹道:“简单说来,无尚天国就是一个邪教组织,他们称能够感应须弥山顶的天神,是得了天神的授意,要组织起力量推翻凡界九洲各大诸侯国,迎接天神下凡。”
“这也太扯了吧,真有人信?”陛煌觉得这套歪理邪说,其实还真挺能鼓动人心的,尤其是对广大的贫苦百姓。
“这无尚天国来无影,去无踪,你想打他,找不到据点,你撤了,他又避实击虚,专门杀害落单的兵士,焚烧抢夺不肯屈就的村庄,七八年来,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它有多少人?”
“甘愿加入无尚天国的多为贫民百姓和流氓恶棍,而且多受当年的收成影响,当年风调雨顺,加入的人就少,当年食不果腹,加入的就多……少的年份不过三四百人,多的年份则不下十万。”
“难道它只跟我们蓝国过不去?”
“其他国家也去,但对蓝国特别情有独钟。无尚天国的创立者叫盛世才,就出生在蓝国,曾经是一个种地的农民,不知哪一天突然神经发作,说是有了天神感应,只要人们相信他,追随他,死后灵魂就能通过须弥山,升到仙界,享受荣华富贵,荫庇子孙。”
陛煌陷入沉思,他将盛世才这个名字,深深的记在了脑海里。
“无尚天国,一个种地的农民,怎么会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背后会不会有大国师的暗中?”
陛隍故意盯着大国师,大国师见陛隍眼神怪异,不知何意,但又不便问,只好假装咳嗽,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