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才说完,又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可惜你刚才那句话说得也不对,天一先生再厉害,毕竟还是被困在这天地之间,也不过是须弥中的一粒芥子而已。”
陛煌见盛世才口才上佳,所说又颇有哲理,在气势上也不愿矮人一头,毫不客气道:“芥子虽小,但芥子也有芥子的厚度。更何况,芥子是有生之物,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粒芥子,也是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只好施以阳光雨露,终有一天会生根发芽,长出一个小小的宇宙。”
溶洞宽敞,陛煌这翻话,自石壁间来回回荡,听起来格外震撼人心。
华不惜和他的那些死士们,都禁不住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从微小之中长出一片宇宙,成就一番事业,正契合了他们眼下的心境。
盛世才听了也微微颔首点头,示意陛煌。
陛煌清了清喉咙,道:“譬如鸡蛋与石头,都说以卵击石,是不自量力的表现。但殊不知,石头再坚硬,永远只是没有生命的石头。鸡卵则不然,一旦从里面打破,孵出的就是****复而生蛋,蛋再孵鸡,就会生生不息。”
盛世才拍手,赞赏道:“说得好!真不愧是大菩提寺学生子,可惜如今乱世,天一先生现在还只能称呼你为学生子,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称你为真正的国士。”
陛煌谦虚道:“能够被天一先生称呼为大菩提寺学生子,已是荣幸之至,至于陛煌能否最终成为国士……”
说到此处,陛煌话锋一转:“如果不能拯救苍生于火海,不能让人类摆脱子嗣魔咒的困扰,就算成国士,那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人成功而已。”
“想不到堂堂蓝国太子,不想着如何掌握蓝国令狐家的命脉,却惦记着虚无缥缈的子嗣魔咒,这倒有点出乎天一先生的预料。”盛世才眼袋一动,确实感到有点吃惊。
陛煌坐在太师椅上,拿过桌上的那圈麻绳,抚摸研究道:“天一先生都不愿意被这圈绳索绑缚,凡界九洲的人族,难道会对子嗣魔咒这圈麻绳依依不舍?”
盛世才脚尖轻点,身形轻巧,移到了另一根石笋上面:“看来你对虚无缥缈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一直静静旁听的华不惜突然开口训斥道:“盛世才,太子殿下待你恭敬有加,你一口一口你你你,竟敢对太子殿下如此轻漫无礼!”
陛煌不语。
盛世才鼻孔出气,冷笑道:“我有一国,名曰无尚天国,子民遍布凡界九洲。我有一道,名曰无尚天道,信徒遍及冥海内外。你们有吗?”
众人听了,皆愕然。
华不惜不依不饶道:“你那无尚天国不事生产,强抢天下,危害乡民,什么无尚天道,实为歪理邪教,蛊惑人心,比子嗣魔咒还要危害千百倍,还有脸说。”
“从神的眼中看到的世界,是神的世界。从人的眼中看到的世界,是人的世界。从狗的眼中看到的世界,是狗的世界。”盛世才不痛不痒,说出口来。
华不惜还待发作,被陛煌按下,不得不气鼓鼓地退到一旁。
陛煌道:“天一先生年龄比我们长,阅历见识更在我们之上,所说的话,自然很有道理。”
然而,陛煌话锋一转,直接了当道:“既然我们已经见面,陛煌不如直接明说,天一先生能否助陛煌一臂之力蓝国重新回到令狐家。”
“是对付大国师吗?”盛世才紧接着追问道。
“正是。”陛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道。
盛世才把玩着面具,拒绝道:“天一先生不会帮你对付大国师。”
陛煌和华不惜均是一愣,相互交换了眼神,都不能理解。
华不惜插嘴道:“你怕大国师。”
盛世才重新戴上面具,轻蔑地笑道:“大国师?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为什么拒绝?那狗国师不是普通人,是快一千岁的老妖精。”华不惜语气焦急地说道。
“妖精,就让妖精来对付,还轮不到天一先生出手。”盛世才语气傲慢,不容置疑。
他左手中指伸出,指向洞顶,在逐渐褪去的夕阳映照下,只见一道空气凝聚旋转,化成一股旋风,紧跟着一根巨大的石钟乳被连根击断,一头扎入缓缓流动的地下河水中。
“天一先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在谈话时,也不喜欢有狗在一旁旺旺乱叫。”
大家都见到了石钟乳掉落的全过程,明白盛世才那轻轻一指的厉害,谁也不敢出声。
华不惜乖乖地后退几步,坐在一块石头上,假装睡起觉来。
盛世才刚才的那一指陛煌也开了眼界。在大菩提寺十五载寒暑,见到过上千位国士,但还从来没见过哪一位国士,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能隔空截断了石头。
他在敬佩之余,对眼前这人,又多了几分戒备。
看来盛世才不愿意帮忙对付大国师,并不是害怕,而是能力远在大国师之上,真的还不需要他来出手。
“妖精就让妖精来对付,怎么讲?还请天一先生明示。”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