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治好了天绫所中的邪伤之后,陈妙芝尝到了攻破疑难杂症的喜悦,不再拘泥于专治男女隐疾,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各种伤情病症的研究中去。
此时见到一个小男孩竟然能够强忍着如此剧痛,一种大医精诚,决意治好这一怪病的动力,油然而生。
陈妙芝边把着脉,边观察颜瀚眼睛和口鼻,缓缓说道:“脉象虚弱,显然病发极其猛烈,眼白偏黄,看来这应该是一种毒发症状。”
落儿将刚才听来的说与陈妙芝道:“据了解,这位主公自小体弱,从今年开始,月发两三次疼痛。”
陈妙芝嗯了一声,说道:“初步判断,应该是一种慢性中毒……介不介意我拔你一根头发?”
颜瀚道:“但拔无妨。”
陈妙芝拔下一根头发来,凑在灯前细看,又放在鼻下细细闻了一番。
落儿专注地看着陈妙芝的举动,期待他赶紧能有个诊断。
陈妙芝又道:“能否再多给个几根?”
颜瀚自己动手,一把扯下十五六根头发下来,递给陈妙芝,陈妙芝又放在鼻下细细地闻了一番,随后用油灯点燃了,头发迅速燃烧起来,化作一点点灰烬,狭小的船舱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味。
陈妙芝手掌心捧着这一点点头发的灰烬,慢慢地吸到鼻子里头,闭着眼,仿佛在用鼻子品味着一种特殊的药品。
他突然开口道:“这是绝品鹤顶红,是从千年老鹤头顶取得,无色无味,毒性缓慢递进,逐渐损耗被施毒者的内脏器官,起先并不会表露症状,一旦病发疼痛,则已是到了晚期……”
“晚期”俩字舱内顿时变得极其安静,颜瀚一时竟然忘了疼痛,愣愣地看着陈妙芝,落儿开口道:“陈大夫,病人面前,千万不可信口开河。”
陈妙芝生气道:“我堂堂国医圣手,什么时候信口开河过,向来都是有一说一。这种从千年老鹤身上取得的鹤顶红,自古以来就是杀人灭口的最佳利器,放在饮食饮水之中,神不知鬼不觉耗尽人的元气,直到生命的最后三个月,才会出现难以忍受的疼痛,对,这就是晚期病灶。”
他说得越是确信无疑,听的人越是胆战心惊。
落儿道:“你开口闭口就是晚期,没病也被你吓出病来。”
“没病被吓出病来,那说明这人心中原本就有病,一直隐着不发,给我吓出来了,还得感谢我才对。”陈妙芝对自己的判断身为得意。
落儿见陈妙芝完全是个憨子,一点也不会顾及病人的感受,急道:“这跟你治疗男女隐疾不同,还得更加慎重才是。”
舱中另外两人一愣,眼神怪异地看着陈妙芝,异口同声道:“男女隐疾?”
陈妙芝不以为意,落儿意识到自己嘴巴说得太快,赶紧圆场道:“陈大夫家医学广博,男科妇科儿科什么科都能看,是个全科大夫。”
陈妙芝满意地向落儿点点头,投去赞许的目光。
颜瀚的疼痛减缓了一些,拿出方才喝药用的罐子道:“每次病发,喝下这些汤药,稍作休息,就会缓解平复下去。”
陈妙芝接过药罐,细细检查罐底残液,又用手指沾着尝了尝味道,摇头道:“真是太可恶了……这药也不能喝了,里面就有鹤顶红。”
一旁的男孩子啊地叫出声来,惊异道:“这可是太医开的药方,按他的方法煎的。”
这下轮到陈妙芝用怪异的眼神看颜瀚了,疑惑道:“太医?”
落儿只好解释道:“陈大夫不要奇怪,这位主公正是当今黄国国君颜瀚。”
“原来是,我们的幼……国君!”陈妙芝愣了几秒,赶紧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颜瀚让他免礼,说道:“幸好今日遇上陈大夫,要不然颜瀚还一直蒙在鼓里,吃他们做的菜,喝他们备的水,又服他们煎的药,岂有不发病之理。”
得知眼前这位小男孩是自家国君后,陈妙芝一改之前随意的姿态,恭敬严肃道:“以前只是听说宫中尽是勾心斗角,没想到这竟然都是真的,国君,以后还请换了厨师和太医,免得再受此毒。”
颜瀚叹了口气,没有言语。落儿见他徒然叹气,猜测这更换厨师和太医的事儿,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落儿问颜瀚道:“这鹤顶红之毒,会是谁放的?”
颜瀚道:“非沈即陈。”
“沈家和陈家?”落儿不敢相信,要说沈家,联想到沈诠父子的为人处世,倒还可以理解,但陈抟父子,似乎还挺有正义之感,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的国君下药。
又问陈妙芝道:“陈大夫,你连天绫都能治好,如今颜瀚这伤病,应该更话下吧?”
陈妙芝沉思不语,只是一味地叹着气,过了良久,这才开口道:“只能一试。”
“怎么治,需要用什么药,落儿一定帮忙。”
陈妙芝道:“你们可听过鹬蚌相争这一典故?”
两人皆点头,表示听过。
“千年老鹤虽不是鹬,但也喜欢吃贝壳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