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楼门的瞬间,身后已然是浓烟滚滚,猛然一声炸响,三层小楼以倒塌的姿势巨震,佟温柔被震到耳鸣,她看着身前身后的情况,所有人都在奔走,所有人都在大声呼喊着什么,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非常非常缓慢,她几乎可以看清他人的动作轨迹。
突然,有人惊恐地指着她的后面,并且迅速转身狂奔而去,佟温柔不知所措,背着她的人也好似在狂奔,仿佛是在逃命。
恍然中,她猛地回过头去,三层小楼顷刻崩塌,那一刻,所有声音一并回来,耳边霎时间一片嘈杂。
"楼塌了,快点退远点!"
"喂喂,龙华东段发生恶性爆炸,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温柔!"
佟温柔猛地一怔。下一秒,她果断循声望去,却不知怎么的,原本被人背着的,现在竟然直接到了赫云琅的怀中,眼前的男人正在焦急地看着她,嗓子沙哑,不知喊了多久她的名字。
她动了动嘴唇。没能说出话来,只能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也许是多日来的囚禁终于得到自由,也许是悬着的心终于得意放松,做完那个动作之后,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前一黑,就这么晕厥过去。
再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医院雪白的床上。
手上打着吊针,身上十分沉重,甚至连抬个头都非常费劲。
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双人病房,而另一张床上居然躺着赫云琅,他紧闭双眼,手上同样打着吊针。
佟温柔并未完全清醒,看见赫云琅后,她就再一次陷入深度睡眠中。
完全清醒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的上午了。
赫云琅坐在她床边的椅子里,正不知道在平板上看着什么,察觉她的动静,便立马把东西放下,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佟温柔摇了摇头,只说了一个字:"水。"
赫云琅连忙把旁边早就晾好的水拿过来,递到她唇边。
佟温柔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小口。
干涸的嗓子终于得到滋润,佟温柔觉得好受许多,想了想问他:"我出来几天了?"
"三天。"赫云琅道。
佟温柔又问:"人呢?姜妤琀,抓到她了吗?还有啊,闻婧也是??"
赫云琅点头,"洛队联系了海关,在那给她扣下了,现在已经押回去审讯了,"顿了顿又说,"只是其他人全都销声匿迹,暂时还没抓到,闻婧也失踪了。"
佟温柔想了想问:"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录口供?"
赫云琅说"是,但要等你好一点再说,到时候他们的人会过来,你把那几天的事情全都讲一遍就好了。"
佟温柔点点头,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问题,有些为难地看着赫云琅,"对了,我是不是马上就要进戒毒所了?"
赫云琅神色一暗,无声叹气道:"昨天你在昏迷中犯了一回,医生用药之后你好了不少,他们已经拿着你的血液去检查,因为他们怀疑,你体内的东西,和传统意义上的毒品不是同一种。"
佟温柔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迟疑一瞬问道:"那,有结果了?"
"还在等,"赫云琅说,神情里抱着一丝希望道,"如果血检的结果能尽如人意,那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行,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佟温柔冲他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赫云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暗,对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佟温柔本来不想现在说,只是想到如果血检不如意的话,她也许立刻就要被隔离开来。到时候就更没有机会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如现在就说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并未看他,目光瞥着别处,说道:"我被姜妤琀绑架期间,其实她并未经常虐待我,甚至有时候还会过来和我说话。有时候是拎着茶壶,有时候是酒壶。她喝完酒就会有些不知所谓,话也非常多,所以我在她喝醉的时候知道了一件事,"她抿紧唇,眼睛依旧看着虚空中的某一处,深吸口气,续道,"她告诉我,我父母是被她算计而死的,可是导致我父母的死因,其实责任在你,她说的是实话还是只想骗我?"
赫云琅心中钝疼。
没有得到回答,佟温柔终于忍不住,她转过头来,双眼已然通红一片。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了哭腔,"她说的对吗?我父母之所以会死,她需要偿命,而你的责任更大对不对?"
"那都是??巧合。"赫云琅艰难张口,却在开始之际就意识到,再说什么都不过是强词夺理的狡辩,事实如此,就算他把天说破了,也只能是如此。
佟温柔看着他的样子,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强忍住哭泣的冲动,她哽咽地道:"我真是太笨了,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从你对我说可以告诉我父母的死因时就改想到的,有谁能够把不知道的事说的那么笃定呢?那一定就是亲眼见过。或者亲自策划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