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非洲某地区一所看起来相对稳定的医院内。
有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痛不欲生的难产,但所幸的是,最后大人小孩全都保住了。
然而孩子抱出来,却并没有相应的、来自相关亲人的喜悦之情,因为谁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就连那位病床上躺着的黑人妇女都不知道--说她妇女其实不太准确,病床上躺着的略显虚弱的人,今年才刚满十七岁,尚且算是未成年。
因此,九个月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言而喻。
抱着孩子的是一名拥有亚洲面孔的女性,她动作轻柔,神情温柔地抱着怀里的小孩,丝毫不在意小家伙刚刚在她手上才尿了一大块地图。
"佟医生,把孩子交给我吧!"有个欧洲面孔的小姑娘用英文说道,"我来给孩子洗澡换尿布,您也顺便把衣服换一下。"
佟医生。也就是佟温柔,闻言,点头将孩子送过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大褂上的那一滩印记,却是笑着说:"没关系,这是婴儿的嘛。又没什么味道。"
护士也跟着笑起来,随即抱着孩子离开。
佟温柔跟着那位刚刚生产完的女人,进了一间病房。
病房稀缺,如今只能四个人同住一间,这还算是好的,有时候赶上人更多的时候。甚至连走廊过道都没办法走过一辆护士小推车。
不过那是她没过来之前的事情。
"麻药劲还没退,现在是感觉不到疼,但是过一会后一定会非常非常疼,请一定要做好准备。"佟温柔细心地和女人交代着。
女人脸色虚弱,但眼底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坚韧,大概这是没个做妈妈的人都有的感情,不过很可惜,佟温柔一直都旁观着,没机会体会过。
"我会挺过去的,对了,我的孩子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看他一眼。"女人用夹带着土著味道的英语问道。
"小家伙很健康,恭喜你,不过你现在应该见不着他,因为他正在洗澡。"佟温柔和她眨了眨眼睛,温声说道。
女人对她笑了笑,十分真诚地对她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这是我们做医生的天职,不需要道谢,"佟温柔说道,像是给她吃定心丸一样,"有我们在这,你们大可放心。"
陪着产妇说了一会话,佟温柔出来,去洗手间再次清洗了一遍自己的手。
她在戒毒所呆了两年,期间曾经有过好几次的休克,但最后全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坚持下来,无数次死去活来后,她终于彻底将瘾戒清。
个中艰难,不一细说。
但只能这样解释,这个瘾戒清,是基于以后再也碰不上那种毒素的情况。
如果不幸再次碰上,那就只能另当别论。
所幸的是,那两年中赫云琅配合洛闻钰做了大量的工作,将姜妤琀案的后续料理得差不多,闻婧落网,她的远房亲戚自杀身亡,还有一些集团的首脑头目正在被监控当中,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面进行着。
然而她好了,萧静时却是永远都没法再好。
佟温柔有时候会想,人生的机遇真是很难说明白,人们常说好人有好报,可事实大多数情况下往往与此背道而驰。因为他们总会忘了那一句,祸害遗千年。
萧静时的脑神经彻底受了刺激,心灵变得相当脆弱,不能受一点点刺激,甚至连高声说话都有可能使她犯病。
因此她被父亲带到国外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静养,因为医生说。如果疗养得当,还是有百分之十的几率恢复的。
可是百分之十,任是谁听了都会觉得希望渺茫。
但好在,她还有个没有放弃她的父亲。
这些都是赫云琅告诉她的,因为萧侦探已经拒绝所有人前去探望。
一年前她递交了无国界医生的申请,赫云琅因此而和她着实闹了几个月的脾气,但最后他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愿,并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比如首要的就是,捐钱。
半年后,她如愿加入医生组织,直到现在。
这间医院后面马上竣工的新楼就是他的手笔。赫云琅心思很细,全程一条龙服务,连工程队都是从本国乘专机带过去的。
可是再快的建楼速度也比不上这个国家的生病速度。
别的不说,单单是她所在的产科,每天下来,要接生的数量都超过了十台,这还不算剖腹产的,就像刚刚那个女人那样的。
那个女人才刚满十七岁,但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怀孕,以及第三次生产了。
可最终留下的,就只有现在这样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
其他那两个,一个病死。一个不幸被流弹击中,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这个地方,每天都在发生着枪战,外来的人,以及本国的内乱。
有些人在街上走着,就有可能被对面突然掏出枪的人结束生命。但好在他们对这个医疗点的态度还算不错,毕竟这些人再疯狂,也不是非常想得罪医生。
因此佟温柔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