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热腾腾的汤药被洒了一地。
"我再问一遍,夙大夫呢?"相宥冷冷的开口,眼神里不带一丝的怜悯,望着对面已经被吓得抖如筛糠的女子。
听到摔碎碗碟的声音,孙曜及时的跑进来,看到地上已经渗入地里的药,挥了挥手示意婢女下去,才开口道"爷?您可嫌这药苦?可是夙大夫说了,良药苦口,早晨她熬完药还特意交代让下人看着你喝完的!"
"这药,是?是她熬的?那她人呢?"相宥说着望着地上被摔碎的瓷碗,眉头皱起,有点后悔。
孙曜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夙大夫是爷的软肋,"夙大夫?这会不知道走了没,说是要给你治病的药少了一味重要的奇药叫什么?血鹦鹉!"
听到血鹦鹉,相宥一愣,生气的从床上走下,连忙穿起靴子和挂在床头的外衫说道"胡闹,血鹦鹉只是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奇药,世间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就不能好好在府里呆着。"
孙管家看着相宥一连串的动作,连忙说道"爷,可是夙大夫说她之前在新草县采药的时候在对面的山头上见过这么一株,所以她打算?"
还未等孙曜说完,他就感觉身后一阵风,相宥已经迈着焦急的步伐朝相府外走去。
刚出了相府,相宥就已经气喘吁吁的回不上气,生气的一拳头砸在胸口,害得他差点一口血喷了出去。
他想起昨天和夙颜柔说的话,当他听到夙颜柔有办法给自己恢复成曾经年轻力壮的自己时,他是高兴的。
可是当他听到她竟然不顾自己怀有身孕的身体,一意孤行的准备爬山采药时,他就后悔了昨天未加思索的应承,哪怕他一辈子都是个废人,他都不希望夙颜柔出任何一件事。
"相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怎么捶胸顿足的,药没喝么?"就在相宥暗自懊恼气愤之际,一道熟悉的早已刻在心里的女声传入了他的耳畔,伴随而来的还有女子略微冰凉的素手。在他脉搏处紧张的摩挲个不停。
相宥一愣,转过头,望着夙颜柔略带疑惑的面容,心里一热,再也不管周围人望着戴面具的他怪异的眼光,一把把夙颜柔搂在怀里,温柔说道"去哪了?很让人担心!"
夙颜柔被相宥这么一抱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闻着鼻尖熟悉的薄荷气息,她似是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她每次送顾宥丞上朝时,他给自己的炽热胸膛。
顾宥丞死了!夙颜柔你在想什么,那个负心汉死了。
夙颜柔慌张的推开相宥,看着面前的银色面具,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取下面具看看这个男人的真实面容,可是最后理智战胜了情感,她终身把手停在半空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相爷,请你自重!"夙颜柔冰冷的话浇在了相宥的耳畔,惹得他身子一晃,立刻收回了抱住夙颜柔的臂弯。
"对不起,夙大夫!"相宥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换上平常的淡然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去采药,万一?不回来,我不是这笔买卖要赔钱么?"
相宥扯着拙劣的谎言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夙颜柔皱眉,并没有因为相宥的话而眉头有所舒展。
相宥也不生气,望着停留在相府的马车说道"走吧,一起上路,好有个照应!"
走在景阳城的大街上,夙颜柔望着对面假寐的相宥,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果然知道自己会反对他跟过来,所以干脆来了个不搭理,真是够厚脸皮的。
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夙颜柔一把撩开帘子,看着外面快出景阳城的街景,当她看到城门口一名带雨梨花身穿白色麻衣的女子嘤嘤哭泣时,不免内心的恻隐之心又开始慢慢发酵。
快声叫了马夫停车,夙颜柔从车上跳了下来,剥开已经开始围观的人群,只见那女子跪地,面前放了一具男尸,尸体旁用白布写着几个大字,卖身藏父。
夙颜柔想起南方夙家的父母,心里有点难过。
就在她准备从荷包里掏钱之际,旁边一大锭金子就已经率先扔了出去。
夙颜柔回头望着旁边不知何时从马车上下来的相宥,诧异的张大嘴。
相宥望了一眼跪在地上满眼感激的女子,嘴角冷冷一笑,一把抓住夙颜柔的皓腕就从人群里拽了出来说道"走吧,日行一善,该够了吧,上路吧!"
夙颜柔笑了笑,对着相宥附身说了句"谢谢。"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飞驰的马车在赶往新草县的路上不停歇的跑着,相宥依旧闭眼假寐,拒绝和夙颜柔说一句话。
夙颜柔无奈之下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山山水水,可是当她看到马车老远处跟着一名女子时,整个人瞬间瞪大了双眼。
"停车!"
夙颜柔说完,下了马车,快走几步,看着已经快要奄奄一息却依旧执着的跟着自己的女子时一愣,这不就是稍早那卖身葬父的女子么?
看着她白色的麻衣染着一身的污秽,望着她因为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