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后院内,待众人都离去之后,独孤容诺静静的望着吴子絮,却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吴子絮心中渐感不安,终于轻声问了句:“不知公主殿下找子絮是有何事?”
独孤容诺听罢微微一笑,既而言道:“容诺早就听闻吴御史品貌俱佳,有经天纬地之才,刚刚上阳宫内一见之下,始知传言非虚,父皇戎马一生,以武治国,向来轻文,却对吴御史推崇之至,宠幸可见一斑,但不知……。”
独孤容诺言语至此,却忽然沉默不语,面露娇羞之色,吴子絮听在耳中,却不解其意,便下意识的问了句:“不知什么?”
“但不知吴御史在家可曾娶妻?”独孤容诺终于轻声问道。
吴子絮听罢先是一愣,微微一声叹息,继而才说道:“子絮双亲老迈,家中贫寒,且子絮多年来日夜苦读,一心只在功名,无暇顾及其他,故而并未成家。”
独孤容诺闻之心中暗喜,接着又道:“那吴御史可曾与哪个女子已经定有婚约,如果有,容诺定当禀明父皇,让他为你赐婚。”
吴子絮听罢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在相府寄居日久,早与小蝶情愫暗生,如今终于功名在手,本想待此间事了,便向相国禀明此事,请相国为他二人做主,但此事既未公开,自然不便对旁人提及,一时竟愣愣的无言以对。
独孤容诺见吴子絮面露纠结之色,久未开口,不由又转喜为忧,秀眉微蹙,当即便问了句:“莫非吴御史已经定有婚约?”
“没有。”吴子絮即而应道。
“如此便好。”独孤容诺闻之大喜,话刚出口,顿时发觉不妥,便又柔声说道:“吴御史人品风流,胸藏珠玑,实是百年难得一见,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开皇朝顶梁之柱,国之重臣,大丈夫何患无妻,吴御史只管放宽心怀,他日定能觅得贤妻,上孝公婆,相夫教子,成为千古佳话的。”
吴子絮听罢心中一热,心想独孤容诺以堂堂公主之尊,能如此宽慰于他,实是不易,再抬头去看,又见独孤容诺笑意盈盈的那张脸,竟像极了某个时刻的百里雨嫣。
心里正恍惚之际,侍女柳兰又进了后院,至独孤容诺身边,轻声言道:“小公主,康王妃刚刚回了相府。”
吴子絮听罢心中一动,他一直将百里雨嫣视若恩人,感激于心,百里雨嫣出嫁康王府后二人便难得相聚,心中自是万般记挂,独孤容诺与百里雨嫣亦是少而相识,关系莫逆,只是独孤信篡位称帝之后,独孤容诺深居皇宫,二人便少有见面的机会,百里雨嫣出嫁康王府之时,她因故不在京师,故而也未能亲临未央宫,事后每每思及此事,总觉心有遗憾,此刻听闻百里雨嫣回了相府,也自急欲去见,便与吴子絮一起向外行去,二人刚出了后院,百里雨嫣已迎了过来,小蝶跟于其后,三人相见,自是格外高兴,小蝶对吴子絮笑着言道:“你平日里总是念叨着小姐,小姐现在回来了,你总该高兴了吧。”
吴子絮书生本Xing,素来面薄,听小蝶此语,不由面色微微泛红,呐呐的说了句:“子絮见过康王妃。”
百里雨嫣初见吴子絮之时,便对其大有好感,觉其虽眼下落魄,但必有飞黄腾达之日,果然,大比之时,吴子絮高中魁首,被封左都察御史,甚得独孤皇帝的赏识,又听闻其父已认之为义子,不觉越加亲近,当下便笑着言道:“兄长高中榜首,官至二品,实是可喜可贺,雨嫣当日果真没有看错人。”
吴子絮听罢微微一笑,又想起往日种种,一时心中百感交集,便又说道:“子絮还需感激王妃,若当初没有王妃仗义收留,子絮生存尚且艰难,又哪里能有今日。”
他语出至诚,百里雨嫣亦是心有所感,又笑而言道:“雨嫣乃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爹爹一直将此引为憾事,如今认得兄长为义子,也算是老有所慰了。”
独孤容诺闻之亦在旁说道:“吴御史潘安之貌,苏玉之才,雨嫣能认得如此兄长,倒是羡煞旁人了。”
言罢三人相视而笑,闲聊间便一起往正厅而去,百里雨嫣望向小蝶,忽然又说了句:“小蝶,我当日出嫁之时,将你托付于义兄,时至今日,你总算终生有依,我亦可心安了。”
小蝶闻之微微一笑,即而便低头不语,温润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吴子絮脸上亦微有笑意,独孤容诺看在眼中,却微微变了脸色。
当下三人各怀心事,去到正厅,相国府中早已准备了丰盛的晚宴,相国百里赞亲自作陪,酒席之上,众人欢声笑语,尽Xing而谈,不必细说。
饭后,独孤容诺和百里雨嫣各自归去,吴子絮等人送至府门,回转之时,小蝶故意留在最后,直等众人都去得远了,她才对吴子絮轻声说了句:“刚刚在后院,公主对你说什么了?”
吴子絮闻言微愣,继而才应道:“也没说什么,她问我可曾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