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新丧,举国哀痛,按下长乐宫之事暂且不提,只说宦官戚楚受独孤信之命,出长乐宫,至梅府,梅府门房见是宫中来人,自然不敢怠慢,忙将戚楚迎入正厅,又去内堂通报,恰遇侍女秦莲。
当日梅长青未央宫救驾,独孤信大喜之下,曾赏赐他两名宫中侍女,其中之一便是这秦莲。
话说秦莲,女英进得梅府,因与梅长青脾气相投,加之年龄相仿,所以相处极为融洽,便如家人一般,梅府下人瞧在眼中,对那秦莲,女英二人自然颇多畏重,不敢小视。
此刻秦莲见那门房神色焦灼,步态慌乱,便问发生了何事,那门房以实相告,说宫中来人,欲见大人。
听说是宫中来人,秦莲也不禁脸色微变,下意识的便问了句:“是哪个?”
门房又道:“那人姓戚,都唤他戚公公。”
“戚公公”秦莲脸色一变,又喃喃道:“戚楚?”
那秦莲本是宫中侍女,而戚楚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独孤信眼前说一不二之人,所以自然识得,此刻听说是戚楚前来传话,深知必有重事,便又道:“找着大人了吗?”
“没。”门房又道。
秦莲不由微皱了眉头,片刻言道:“你先去正厅应话,我将大人找来,随后便至。”
那门房应了一声,便先去了,秦莲正欲走时,恰见女英由外而过,便问了句:“女英,你见着大人了吗?”
女英言道:“大人正在后院,与候公子叙话呢。”言罢又道:“秦莲,你找大人做甚?”
“是戚公公从宫中过来传话,走,我们一起去见大人。”秦莲道。
那女英也是久居宫中,素知戚楚,闻言也是一愣,当下便与秦莲一起往后院去了。
二人至后院,见到梅长青,梅长青因与二人关系交好,素来没当外人,见二人先是一愣,便笑道:“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还没到饭时吗?”
“你就知道吃饭,是戚公公从宫中来传话了。”女英娇嗔着说了一句。
梅长青听罢一愣,候天亦是脸色微变,因他早前曾在相国府见过戚楚,所以认得,也知戚楚虽是阉人,却颇得独孤信的赏识信任,可谓如日中天,不可小视,而眼下忽至梅府,必是宫中发生了变故,一念至此,便言道:“他来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梅长青微摇其头,又道:“大哥,你稍待片刻,我去去便来。”
言罢便与秦莲,女英二人一起往正厅去了,至正厅,见戚楚言道:“戚公公远至梅府,长青未能远迎,实是罪该万死。”
戚楚见梅长青来到厅中,便站起身子,又言道:“小奴只是一个宦官,位卑言轻,统领大人言重了。”
梅长青慌而迎了上去:“公公快请座。”言罢又道:“女英,快给公公上茶。”
女英应了一声,便往外去了,戚楚却道:“统领大人无须多礼,小奴只是受圣上所差,前来传个口谕,即而便要去的。”
梅长青听罢,忙跪了下去,口中言道:“臣梅长青恭领圣意。”
秦莲亦在他身后跪了下去。
戚楚又道:“只因皇后娘娘天不假年,忽然仙去,圣上哀痛至极,要梅统领在娘娘大丧期间加强京师护卫,以防引起京师**。”
女英受梅长青之命,前去后厨为戚楚奉茶,适在此时进到厅中,耳内听得真切,知韦氏病逝,不觉心间一阵恍惚,手中紫砂壶杯瞬时便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秦莲忙过去,扶住她手臂,轻声说了句:“女英,你没事吧?”
女英朝她微微摇了摇头,二人相视无语,而女英的心思,秦莲自是明白的。
她与女英本是前朝夏候皇室的宫女,孤独信以大将军之职篡谋称帝之后,曾欲将前朝宫女官宦全部遣送,赏以功臣为奴为婢,只因皇后韦氏心地纯善,力阻此事,她与女英,还有前朝皇宫中的诸多宫女才得以保全了名节尊严,重新留于宫中。
后因梅长青未央宫救驾有功,她与女英又一同被独孤信赏与梅长青为婢女,倒此是后话了。
而如今,听说韦氏忽然病逝,二人心中又怎不伤感?
“皇后娘娘殡天了?”梅长青听罢亦是心中一动,又道:“臣梅长青恭领圣旨。”
戚楚听罢言道:“既如此,圣意已下达,梅统领若无他事,小奴这便回宫复命了。”
梅长青即而言道:“长青送公公。”
言罢便起身,只将戚楚送至府门,才回转府中,却径直去了后院,候天正等在原处,见梅长青回转,即而上前问道:“长青,那戚楚来做甚?”
戚楚并不言语,却看了左右,见无旁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