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个没主意的,她见我如今坚持便也放弃了纺织厂股份的事儿,但是说婆婆手里的油坊和豆腐坊,那苍蝇腿也是肉。√别人看不上,我可不能再假清高,给的话一定得要着。
我连声应着让母亲不要再掺和楚家的事儿,还是关心关心弟弟吧。
站在屋子里好奇看着墙上糊着的报纸的弟弟口水又有些流下来了,他见我看他就回头冲我傻笑,继而招手让我过去。
我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原来是他看到了墙上的一处新闻被画了圈圈。圈圈的痕迹很浅,应该是铅笔画的,时间久远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来。
新闻很是简单,就是厂矿单位自行发行的报纸上常见的关于安全生产的内容。写着:严禁非操作员工接触染料车间,染料中苯胺毒性比较高,仅少量就能引起中毒,主要感染途径为通过皮肤,呼吸道和消化道进入人体,从而破坏血液造成溶血性贫血...
但是这则报纸在”苯胺“和“中毒”两个词上重重的做了标记。
“这有啥好看的,好像你识字似的...”
我拿出手绢把弟弟的口水擦干净,就让他们娘俩在这儿坐一会儿。我烧火做饭,等吃过午饭她们再回去好了。母亲那边急着去一趟镇里看看菜籽,就不多呆了。
等他们走之后,家里又剩下我一人。不知为何,收拾东西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就往墙上拿出画圈的新闻看去,心里想着自己肯定是魔怔了。
等清风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和我说镇上的纺织厂出事了,这次刘副厂长可算是惹上麻烦了。
就这一阵子,因为楚建国没去上班,刘副厂长也和厂里的干部忙着建国的丧事就把生产的工作给忽视了。结果工人偷懒,每天都该做的安全检查做的不到位,导致染料车间发生了苯胺蒸汽泄露,当场好几个工人都中毒了。
“镇卫生所处理不了,都拉去县医院了,还不知道现在结果怎么样?”
苯胺中毒,又是苯胺。
我不由自主的往墙上那则旧新闻瞟去,这事儿还真是凑巧。
“那严重么?苯胺中毒是什么样的?”像我这样的化学盲,苯胺中毒和蘑菇中毒对我来说没两样。都是症状轻微可以治,严重了都得死的毛病。
我不经意的问着,而清风恰好是去卫生所探望的人,他回想了下就和我描述了当时中毒人员的情况,确实有些惨。
不过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手里吃饭的筷子“啪”的就掉了,甩了一桌子饭粒。
“怎么了?你也中毒了?”我不满意的把饭粒扒拉到他碗里,如今日子虽说能吃饱饭,但也不能浪费粮食。
他呆呆的转头看向我,突然说道:“是!”
是什么是?一天天和精神病似的,时而正常时而发疯。
我没理他继续吃饭,清风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正经的说道:“我终于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长期卧病在床了,我那不是病,我是中毒了!就是苯胺的毒!”
他这么一说,把我也吓够呛。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能确定?
清风回想之后确认的点点头,在他的记忆里那些病痛和症状就和这些苯胺中毒的人无两样。只是他似乎比较轻微,没人发现罢了。
他发完疯之后就不吃饭了,说是明天要去医院验血,好好检查下身体。
这一点我是支持的,万一有啥后遗症别让我早早当寡妇。我名声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一条克夫,日子真的别过了。
吃过晚饭天色也黑了下来,他不帮我收拾东西反倒是坐在书桌旁边刻木偶。那木偶做的惟妙惟肖的,活脱脱一个小恶鬼的形象。
“你刻这个干吗?辟邪?”
初始我还以为他是做这个给婆婆用的,婆婆自从楚建国的丧事后就没出过门,去探望的人回来都说婆婆中邪了似的,一直喊着“不要找我”。
嗯,我是高估了楚清风的孝心。
木偶是给楚建国肚子里的小鬼用的!
对于楚建国的死,他一直都不甘心。后山的坟地他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可他是人,白天要上班晚上得休息,没那么多精力去盯着,所以要放一个耳目。
我托起这个木制的小鬼仔细端详着,它还威风凛凛的扛着一柄大砍刀,就这能做“耳目”?
清风见我不信,冷哼一声让我别害怕,他可要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了。
随后就见他对那个木偶吹了两口气,接着又冲门外招了招手,一阵风袭来竟然将门给吹开了。我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叫声,之后就见那扛着砍刀的小木人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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