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刚摘下斗笠,露出一颗又大又圆的光头,在月光下锃亮如灯。√
倒在地上李金海突然猛地往前一蹿,发出“噌”的一声,好似利剑出鞘,缠在他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他距离朱薇婧极近,手里抓着的扇子扇骨已露出锐利的寒光。
他之前的一切竟都是让朱薇婧卸下疑心的伪装!那竟是把藏着利刃的扇子!
朱薇婧面色微动,竟是劈手砸下去,她难道想用肉掌来挡李金海从下往上兜的铁扇?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朱薇婧却已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李金海的铁扇,同时冷冷的看着屠刚道:“你不是屠刚。”
屠刚大笑道:“你不是高飞燕,我又怎么会是屠刚呢?”
他当然是志浅,脑袋又亮又圆的秃头志浅。
他得意的笑道:“不过任谁都看不出我不是屠刚,就连他的原配也看不出。”
张大真想起李金海的易容本事,忽然感到一阵恶寒,可能原来屠刚的面皮也像那个太监一样被剥下来了。
张大真道:“你跟我的赌局现在如何了?”
志浅道:“看右护法的本事咯。”
张大真笑道:“原来白莲教的右护法不是李南候,李金海才是。”
志浅忽然笑了,道:“你觉不觉得李金海这名字太随意了?”
张大真道:“我想给他起这种名字的人肯定也很随意。”
志浅道:“因为给他起名字的就是自己。”
张大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也只有他能演得那么像,因为他本来就是李南候,李南候本来也是他。”
志浅悠然道:“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小情人吃的是毒药咯。”
张大真道:“我想若你给她吃的是毒药,给我吃的也一定是毒药了。”
志浅道:“你现在是生龙活虎还是印堂发黑?”
张大真咧嘴笑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志浅大笑道:“你问多少个都行。”
张大真忽然面色一正,道:“你不是被沈月如拖进地窖里去了?怎么会从墙外翻进来?”
志浅道:“因为我在地窖里已向她说明一切,朱薇婧在这百花园内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张大真道:“她会信?”
志浅道:“所以我跟她打了个赌。”
张大真叹了口气道:“所以刚才你说的赌局不是与我,也不是与大老板,而是与她的赌局了。”
志浅不置可否的道:“你是不是觉得当赢家的感觉很好?”
张大真道:“我只觉得你好像很喜欢打赌,现在我觉得你似乎真的是能把自己老婆儿子都输掉的赌鬼了。”
志浅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道:“所以天底下再没有比我更像屠刚的人了。”
张大真了然道:“因为你本就是屠刚,不过是个剃了头的屠刚。有李南候的易容术,你当然可以在志浅和屠刚两张脸之间变换自如,若不是李南候给我的暗示,我险些被你骗过去了。”
志浅道:“没有屠刚踏雪无痕的轻功,我怎么会赶在你们离开京师之前截住你们?不过你说的暗示我怎么不知道?”
张大真道:“你觉得那杆镔铁大枪除了李南候有人能挥动吗?”
志浅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所以在矮山顶演戏的时候李南候怕你看出端倪,反而先一步把镔铁大枪在你面前耍了一通表明身份....我怎么感觉我总是被你压了一头?”
张大真揉了揉脑袋,转头看向战局。
李南候必杀的一招被她挡住,脸上却没露出意外之色,他忽然松手,把扇子交给朱薇婧;接着陡地从袖管里探出一节短枪,这节短枪如同蓄势待发已久的毒蛇咬向她的脖颈,这一枪又快又狠,几乎根本再无躲避的可能。
朱薇婧脸色巨变,大声道:“花灵珊!”
花灵珊脸色已走马灯似的转变,听到朱薇婧的求助声音,眼珠转了转,大声道:“公主莫慌,我来救你!”
她嘴里说着我来救你,双脚却猛地一点地面,竟是连自己的三名侍女也不顾,拔起地面三丈多高,踩着墙头就要逃走。
志浅急声道:“鸳鸯腿的脚程极快,若是被她逃走,再抓她可就难了!”
张大真却动也不动,志浅正焦急中,耳轮只听“砰”的一声,那飞起的花灵珊腰部顿时就炸开了一个大洞,鲜血瀑布一样泼洒而下,而她自己也像是断线的风筝掉落在地上。
沈月如的假手半截都炸开来,接着她就费力的把一条匣子里的另一条小臂装了上去;她虽然武功被毒烟压制到极低,但火器却并不需要武功施展,只是这个朝代这么精确威力又这么大的火器也只有她才能使出来了。
她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朱薇婧,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李南候的握着短枪的手并成拳头,被人死死的扣住。那是阿莲的手,她只身挡在朱薇婧身前短枪穿透她的手掌,她就用这手掌顺杆而下,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