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真道:“我本来也不必说,在场的除了冯捕头,恐怕都知道这胖子是颗墙头草。”胖子的笑容僵住了。
不连山缺幽幽的叹气道:“墙头草有时也会有用,你把话点破,我的敌人岂不是又多了一个?”
冯西陆忍不住沉声道:“养虎为患,这话你难道没听说过?”
不连山缺哼了一声道:“目光短浅,这话我也听说过。”
冯西陆不说话,他大概已明白如果和女人争论就算有再多理由也没有用。
胖子大声道:“我要走!谁要杀我尽管来!”
他真的抬脚就走,除了瘦子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动,瘦子说了张大真见到他之后的第二句话,道:“你不能走。”
瘦子如果说话,反而破坏了他身上那种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事实上的确是有一些人不说话比说话更让人有压力,更吸引目光的。
胖子握着剑柄的手“咯吱咯吱”直响,他冷道:“那你就出手。”
张大真笑了,这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他道:“让他走吧。”
瘦子没有动,他显然并不需要听张大真的话,直到他看到不连山缺微微点头,他才缓缓侧过身子出一条通往门口的道路。
胖子就快步跨出门槛,他刚刚出去,就听到一声门扇关闭的声音;冯西陆看着张大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概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胖子二百多斤的身体就被人从外面踢回来,他已躺在地上,双眼发白晕了过去,接着门口就出现一个人。
这人长着一颗光头,又大又圆,穿得青色布衫,身板挺直,他正皱着眉,大声道:“这人是谁,他怎么往我的脑袋上撞?”
冯西陆向横躺在地上的胖子看去,他的脑门上果然已渐渐升起一个又大又青的包;胖子虽然长得胖,一双细窄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胖子是魔教的护法,武功高强;他断然不会向一个人的脑袋上撞,这人说的话当然也就是托词。
光头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显得分外明亮,如果谁看到这个人,最让人印象深刻久久忘不掉的也一定是他这颗大光头!
冯西陆艰难的把目光从他的光头上移开,就看到他的两条胳膊,两条胳膊前端长着两只手,他的左手提着一根线,线是红的,红色的棉线系绑在油纸包上。他的左手当然再提着油纸包,那油纸包当然也就是那个短打扮男人刚才提走的那个。
他见到冯西陆在看自己的左手,笑道:“你猜这里是什么?”
冯西陆道:“总之绝不会是烧鸡。”
这人把油纸包扔给不连山缺,笑道:“这里包着的银票能买一千只烧鸡。”
冯西陆又看向不连山缺,不连山缺没有打开油纸包,也没有露出感谢的神色。冯西陆疑惑道:“你...”
不连山缺已发出冷笑:“这钱本来就是我的,我不必谢他。”
这人苦着脸道:“只希望你也不要恨我。”
冯西陆更疑惑了,张大真解释道:“不连山缺给那个短打扮的男人银票他去追杀那对爷孙,但已被屠刚化解了。”
“化解”的意思有很多,屠刚已作出解释“我只是让他在长安县最好的客栈里睡一觉到天明,放心,房钱我已经付过了。”这话让不连山缺握紧的手松开了。
屠刚的右手还攥着一只鸟,这只鸟并没有挣扎,相反,还很享受的样子:毕竟屠刚的掌心比起十一月的天空要暖和多了。
他松开手,黄羽的鸟儿就在他的手掌上蹦蹦跳跳,除了它的腿上书信已消失之外,它看上去和之前在笼子里时没有变,反而对屠刚很亲昵的样子。
冯西陆忍不住问道:“你会兽语?它怎么不飞走?”
屠刚哈哈大笑道:“很简单,我给它吃的,还让它暖和,它怎么舍得走呢?”这话让冯西陆刚刚升起的浪漫思考变成破碎的泡沫,这世界终究是现实的,但正因为如此,微小娇弱的浪漫才显得弥足珍贵。
冯西陆陷入思考的时间不长,张大真已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他道:“那对爷孙呢?”
屠刚道:“当然是走啦。”
张大真惊声道:“你竟然放他们走?”
屠刚摸了摸他的脑袋,怔怔的看着张大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句话,他想张大真大概知道,他既然是辽东有名的侠客,是没办法对老人和女人出手的。张大真也已明白自己说的话有点奇怪,但他想的却是这两人既然是于海石的帮手,他们会不会折返回来救于海石?
于海石的脸色没有变,好像就算他发出求援信被截获,他的心境也毫无波动;连冯西陆也忍不住向他暗挑大拇指,他抓的那些囚犯中还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祸到临头还安然自若的。
于海石老神在在的坐着,慢慢的道:“我刚才做了两件事。”
不连山缺道:“对。”
于海石道:“我还要做第三件事。”
瘦子冷声道:“我敢保证这第三件事你一定做不出来。”
于海石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