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本应该是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但是此时的河套草原却是飞雪连天,整个世界天地昏暗。
宁夏、延绥两镇两万骑兵已经在边关集结完毕,朱宸濠站在城墙上,看着塞外的草原如今白茫茫的一片。
这两万人皆是两镇的精锐,除了随身的佩刀之外,每名军士各执一杆长枪,皆兼以强弩,这样在战阵上,还可以使用弓箭进行远程射击。这其中,朱宸濠还挑选了两千人携带了三眼铳,配合弓弩做为远程攻击力量完美配合,专门用来抵御小王子却薛军的重装骑兵。
虽然已经准备充足,但是出边关奇袭本就是冒险,而且又遭遇了着漫天的风雪,朱宸濠的心里还是没有底。鞑靼的土地并不小,自从瓦剌衰退以后,鞑靼人在可汗小王子的带领下乘势崛起,几乎占领个整个漠北草原,离开依赖的城池放弃擅长的防守,孤军深入到草原挑战鞑靼骑兵,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有多少未知需要面对?但是看到这两万人神情肃穆,整齐待发,没有一毫的胆怯,肃杀之气让朱宸濠不禁心里一振,终是下令道:“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全军出发!”
“王爷,今天风雪太大,看这样子晚上是不会出现月亮了,还是改日再战吧!”姜汉看着白茫茫一片的草原,担忧的说道。
“此次行动已经调集了两镇全部的精锐骑兵,更何况作战指令已经下达每个士兵,如果轻言放弃,那我们在士兵心中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姜总兵莫不是怕了?”朱宸濠看着塞外白茫茫的一片,也是皱着眉头,说道。
“王爷说笑了,下官自决定跟随王爷参加这次作战后,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又怎么会害怕呢!”姜汉被朱宸濠这么一说,脸涨得通红,当即说道:“只是在下担心,大雪弥漫,我们的将士是第一次出塞作战,大军长途奔袭,对方的腹地不仅并没有经验而且我们行军速度也会降慢许多,在加上塞外的严寒,对将士们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你说得对,将士只有百战才能成为精兵,只一味的防守,只是在虚耗我们的国力,终究也不是办法。这次战役对我们是挑战,但是对鞑靼人也是挑战,鞑靼人早已习惯与他们攻我们守的套路,所以达延汗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突袭乌梁素海,杀进他们的梦乡!”朱宸濠缓缓说道。
随着苍肃悠长的角响起,整装完毕的大军驶出大明边境,朝着鞑靼人的河套草原缓缓出发。
“你们把随身的粮食都吃完了,饿了怎么办!”朱宸濠骑马掠过队伍的一段,看到这队骑兵正在一边行军一边吃着随身的干粮,不禁问道。
“王爷,兄弟们说,如果战死了,留下干粮也没有用,还不如现在吃饱喝足,不仅可以抵御风寒,还可以留下胃口,抢鞑靼人的烤全羊吃。“就在此时,队伍中一名威武的将军驭马而出。
此人正是多年未见的王大林,没想到几年不见,王大林依旧魁梧威猛,少了一丝的呆萌,多了一丝的凛然之气。
“哈哈哈……”一旁的士兵们听到王大林的话后,也随之齐声乐了。
“这个想法不错,别忘了给本王留只羊腿!”看到王大林,朱宸濠也是十分的高兴,带着重逢般的激动,拍了拍王大林的结实的后背。
“忘不了~“,王大林见到朱宸濠策马离去,再次憨厚的笑了。
风很刺骨,雪在狂舞,骤然来临的冰雪弥漫着鞑靼的王庭。虽然看不到日落,但是天色已经渐暗,值守的鞑靼士兵瑟瑟发抖,一边夹着弯刀一边在的不多的火堆旁,搓手取暖,时不时的嬉笑抱怨声,更是淹没在着寒风里。
偌大的汗帐内,数个巨大的炭盆烧得通红整个汗帐内暖如春阳。
一名贵妇身着貂皮长袍,内里只用一块天蓝色的绸料束着胸部,依偎在的通体洁白的羊皮被上,一脸宠溺的看着身旁的婴孩。
“哈屯,我出去看看。”一名魁梧,浓眉长面的男子披上了长袍大氅对着这名贵妇轻声说道。
这名贵妇便是鞑靼可汗小王子的妻子,满都海。那名襁褓中的婴孩便是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孩子,阿尔博罗特。
虽然满都海容颜已老,但却是明艳动人,风韵犹存。她本是草原上的无冕女王,但是却出乎人的预料的嫁给了相差了25岁的成吉思汗嫡系子孙巴图孟克,此后数十年,巴图孟克凭借着“黄金家族”的召力,南征北战,终于重新统一了蒙古各部。被推称为“达延汗”可以说,鞑靼可汗小王子正是在满都海抚养教育熏陶下长大的,所以他后来全盘继承了满都海统一蒙古恢复大元的政治目标。
“大汗,外面风雪太大了,还是不要出去了吧”满都海关心的说道。
“小蛮临走时叮嘱过,我们刚迁换王庭,势必会引起明人的注意。”巴图孟克看了看满都海,温声说道。
“大汗多虑了,明人一向胆小懦弱,一直以来都只会龟缩防守,难道还会偷袭我们不成。更何况,我们这里离他们边塞近千里,他们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更何况这么大的风雪,除非他们长了翅膀。”满都海眯着眼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