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脑还在不停地盘算着:如果进山打猎,除了大王山之外,火云山、方家山也可以去去,尽管村人们一直都传说火云山是烧尸体的地方,我也曾经目睹过几次村里有些夭折的孩子被家里人带上了火云山浇上了汽油,一边点火一边鬼哭狼嚎地传来哭声。√而方家山就是村里的坟墓聚集地,因为所安葬之人大多都是方家人,于是得名,只是到了后来,其他姓氏的过世之人也被安葬在山上,父亲也塟在方家山,但是那方家山却并未更名,方家山林木也颇为茂盛,应该也会有野物出没。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除非不得已,村人们很少在火云山和方家山出没。传说到了这两座山上,容易撞邪。村里有几个壮汉辟谣,于是就约好要在晚上到这两座山上去。
五位壮汉上半夜到了火云山喝酒聊天,下半夜就折返到了方家山呼呼大睡,第二天清晨,他们昂首阔步地从山上回来,要用他们平安归来的事实告诉村人,传言为虚。
但是,情况在后来却发生了大逆转。五位壮汉回来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内,其中一个因为和老婆吵架喝农药自杀了;又过了几天时间,另外的三个同时骑一辆摩托车出去玩时翻车了,摩托车从一座高几百米的大桥上直冲下去,车毁人亡;前四家的哭声才刚停歇,最后剩下的一个,因为自己的侄儿子被邻村的人打断了腿,拿起了炸药和雷管要去炸了邻村那家人的房子,结果还没点火,炸药就在装填的时候爆炸,邻村人家的房子没炸塌,反倒是他一人当场死亡。
自此以后,五个壮汉因为夜晚误入火云、方家二山而全部死亡的消息,经过村人们的演绎,不断地生出了许多的分析和评论来。
尽管那些分析和评论大都是以想象和猜测为基础而没有事实的根据,但是,当一见已经铁定的事实摆在眼前时,中间的过程不论是基于怎样的推理,似乎也都有其道理可言。
但是,我还是不信邪,或者,我就退而求其次吧,他们是晚上上山,那我就大白天带上大狼狗一起上山,应该也就不至于会惊扰了什么邪祟吧,想罢心下安然。
我已经计划着,以后每个星期,就把村里的这三座山都转上一遍,也差不多就四天到五天的时间大概也就能走遍了,剩下的几天,就将猎物拿到城里去卖。
我的计划中还有一层,就是在卖出野物时,只卖掉那些公的,留下母的下蛋产仔,这样也就慢慢地积累起了财富来,我对哥哥的许诺、我自己心中的希望也就有可能一步步实现了。
我想到:等到手里出售了一些野味挣到了钱之后,我就可以买上几十只甚至上百只小鸡和鸭子,小鸡就养在家中,鸭子就白天放到大河、苗家河里,一天到一条河,等鸭子大了卖鸭蛋,每年养上两批鸡,鸭子只要还能下蛋就一直养下去,等到不下蛋了,就卖出去做肉鸭。这样的话,一年下来,家里只要有了上万元的存款时,就可以把老房子翻修一下,我也可以托媒人到小镇里,去张晓丽家给哥哥提亲了。
想到此处,我又不禁有些怅惘,听哥哥说过,那张晓丽是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夫家才将她赶出了门,但是,事实上也难保就不是她嫁的那个男人不能生而她是没问题的,就算是她不能生,她也毕竟是哥哥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只要娶了她能给哥哥做个伴哥哥自己过得幸福,我也就满足了。至于生不了孩子,大不了就抱养一个,现在村里人把自己生的女儿送人的多得很,相信其他村应该也一样,找个远一些的村,收养几个,家里热热闹闹的,以后给哥哥嫂嫂养老送终,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想到这里,心才终于安定下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把自己的想法揣在心里,就盼着这个年快些过完,我也好一步步去把自己的所想付诸实践了。
哥哥已经看完了地戏,回家就一边哼着地戏的唱词,一边做饭,晚饭做好了之后他就到房间叫我。
我草草地吃完饭,就回房细细计划起来,哥哥吃完饭后也优哉游哉地出门看花灯去了。
时间飞快,村人们还不愿意这春节就这样快步走远,然而,转眼之间,正月就已经过去了一半。终于,地戏的锣鼓声不再响起,村里的夜晚,也已经不再有花灯在街上被人举着走上蹿下,大年十五那天的鞭炮声也已经渐渐从耳畔远去。此时,村人们也不得不放下了过年的闲散,已经开始起了田里油菜的长势来。
春节,就这样悄悄地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常常会看到那些扛着锄头、拿着镰刀、放着牛、背着箩筐行走在田间地头、山上山下的人们了。
那天起来,我吃罢早餐,喂过大狼狗,往鸡笼和兔笼中撒下了秕谷、包谷面、青菜、萝卜等。家里的一切都打点清楚,哥哥已经出门到地里去了,我也按照自己的计划,准备好绳索、箩筐、镰刀等家伙向着大王山走去。
大王山上的桃树和梨树已经或多或少地开始结出了花苞来,我估摸着再过上一个月或者一个半月,这片山上,又将再次变成白色粉色花朵的海洋了,那了那时,漫山遍野又将再次能嗅到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