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太君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前去带人。
永宁候蠕了蠕唇,并未开口阻止。
纪老太君是谁?
那是历经两代皇帝更迭,曾助老候爷在纪府中杀出血路成功袭爵,又掌管偌大候府多年的人,早就人老成精。比起五大三粗,只知打仗,半点不谙后宅争斗的永宁候来,看法自有不同。
纪老太君也气永宁候自作主张拿那么大笔银子去求旨,可到底这是自己儿子的决定,就算她再有气,那也得关起门来母子俩私下训,她绝不可能当着刘氏当着子女还有这么多下人的面,给自己的儿子难堪。
而刘氏在候府的表现一直可圈可点,都说为人继母一碗水难以端平,可她却做的周全,完全让人挑不出错,甚至连裳儿也对她越来越亲近。亲近到曾经她也以为她是真心疼爱,才放心的将人交给她。
她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仔细想想,人心又怎会一点不偏?在生母面前长大和她亲手带大的孙女终归是不同。她都尚且如此,更何况裳儿不是从她肚皮爬出来的,而纪嫣然却是她亲生亲养的,又岂能真正做到一视同仁?
更勿论她说的最疼裳儿?
何况,刚刚还看了那样一场明摆着的好戏。
纪老太君可谓:顿悟!
裳儿恨不得整死刘氏,说不是报复没人会信?可那真就全是栽脏陷害?她倒觉得不尽然。
何谓草包?
草包就是脑子里尽长草,什么都写在脸上,就算肚里有坏水,也没有花花肠子,只会直来直去不会和人耍心机的人。最好拿捏也最容易被人利用。就像她憎恨纪嫣然根本不顾后果当众让纪嫣然出丑。也就像她今天打了三公主,圣旨被毁了,她就会直接去找皇帝告状。差点把小命给送了,还把候府给连累了。
可你要告诉老太君那圣旨是纪华裳自个儿毁来诬陷三公主?从头到尾都是她故意做的一场戏,摆的一出局?
老太君绝不会信。
自个儿孙女,她还是知道的,华裳绝没那个脑子更没那个胆子,她想不出那样剑走偏锋的险招儿,更不可能将分寸把的那么好。否则,之前也不会次次都在三公主手上吃亏。
她更倾向她那就是被逼的狗急跳墙了。
同样的,若刘氏真没做过,若没人提点,她还能凭空瞎编出那些话那些事儿来?那也绝不可能。
纪老太君又哪能想到自个孙女早就换了芯子?
那些的确不是瞎扯,可这种事去查有太多的理由可让刘氏狡辩,当然安夙也不想费那功夫。这样直接逼她现原形,就算她借机发作出来,可揭开她的真面目纪老太君会怨上谁,那可就不一定了。
安夙不吭声。
更无视不远处永宁候投来那道恨铁不成刚的视线。
纪老太君眼神落在刘氏与安夙两人身上,也是阴晴不定,刘氏的表现差强人意,尤其是那寻死撞墙的一幕,与她脑子里两个月前裳儿撞墙寻死的画面不知不觉就重叠在了一起。
多像啊。
再看看安夙那张苍白受伤的脸,她又自动想起林氏去世后那几年,他们祖孙三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的纪华裳天真可爱,虽也爱捉弄下人,可每每看到她累了却会给她捶腿送茶。
还记得有一年冬天,舒云宛内那棵老银杏树上掉下只摔断翅膀的雏鸟,小华裳还特意找来大夫给鸟儿诊治,并精心照顾,可惜那雏鸟最终也没能救活。为此她抱着鸟儿的尸体哭了整整一日,多少人劝都没用。
最后还是少阳想了个法子,是少阳救到她面前命人给那鸟儿做了个小棺材埋起来,好长一段时间,小丫头才渐渐淡忘了那件事。
曾经那么活泼天真的小丫头。
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呢?
尤其是她迷上萧宁以后,那变化可谓是巨大,她本以为那是裳儿刁蛮又因求而不得才做出那些事来,可现在看来……
纪老太君越深想,眼神越冰冷,刘氏被盯的头皮发麻,心中亦难免生出丝焦急,那些事她向来做的隐密,就是忌惮纪老太君。可偏偏她没想到,老太君被纪华裳三言两语挑唆的生了疑要详查。
她更没想到,原本想借机整死纪华裳,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来不及安排,连传个话都不能,要万一被老太婆查出什么来?
那后果她不敢想。
“禀老太君,人都带来了。”就在几人各有所思的时候,,舒嬷嬷已带着几个人进来,又站回了老太君的身旁。
“给老太君请安。”三人进厅跪下。
安夙看去正是她院里的两个粗使婆子,彭婆子和碌婆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