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带来阵阵凉意,老银杏树在傍晚的霞光中洒下一地的璀璨金黄。
安夙行在舒云宛的庭院间,脸色微微泛白,如今已确定暗中跟在她身边的就是永宁候的人,那个男人的结果又是如何?或许,已经死了,或许,是被远远送走,不管哪个结果,终归以后都不会再出现。
永宁候是个果决的人,从大殿上的表现就可看出。
所以,他应该是,死了吧!
“越是绝望痛苦,越要笑着爱惜自己……”
耳畔有道声音,随着微风似有若无,却又声声不歇的飘荡,脑海也骤然浮现出一双如朝阳雨露般惕透的眼,还有那抹着孝的素白色,和那枝葱翠的绿竹杖。
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不该多管闲事!
掀唇无声。
安夙轻喃一句,将所有画面通通驱出脑海,脸色也恢复淡漠,良心愧疚不是她该有的东西,她要想的是如何抓出凶手,如何报仇雪恨!一次次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安夙理智的没有去问永宁候,那也不是纪华裳会做的事。
而她也只将他当作一阵风。
吹过,了无痕。
珍珠一直垂头跟在安夙身边,回到无双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也不敢去问老太君所说无双阁所有的丫头婆子全都发卖中的这个所有,又是否包括她在内,打心底里,她是希望如此的。
可她又觉得,大小姐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珍珠,你在外面可有什么相熟可靠的人?”安夙坐在榻上,伸手轻扣着桌面,而后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她多年来沉思时的习惯,每当遇到困惑的时候就会如此。
今日一整天发生的事太多,让她觉得很累。这些后宅争斗,比之带兵打战还要让她耗费心神,尤其,还要时时刻刻的扮演另一个人。
珍珠连忙将手中茶盏放到安夙面前,这才恭敬的上前回道:“小姐,奴婢倒是有个表哥,之前在城郊薛元外家中做工,前几日因为得罪了掌事被陷害赶出薛府现在闲在家中,人还算可靠,小姐若有事,尽可吩咐。”
“拿十两银子,告诉他这几日盯紧谢府,监视谢文韬的一举一动,若有异状即刻前来回禀。”习惯性命令的语气。
“是,小姐。”
安夙轻轻扣着桌面:“再有,去找几个机灵点的乞丐,让他们时不时去城南的阮宅附近转转,查查阮宅的主人是谁,进入阮宅的又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底细如何,我都要知道。”
“珍珠,如今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别说小姐我没警告你,若不想白白丢了性命,那就别让任何人认出你,这件事,你也最好给我永远烂进肚子里。我的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你,可明白?”随着话落她垂头看向珍珠,凛冽的杀伐之气尽放。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谨记小姐的吩咐乔装前去,不会让任何人认出来也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奴婢对天发誓!”珍珠脸色煞白,声音颤抖,豆大汗珠直落,心如擂鼓差点就跳出了嗓子眼儿。
她不敢问安夙为什么要监视谢文韬,更不敢去问安夙为什么要查阮宅。可她知道她家小姐变了,而她早就被逼的上了大小姐这艘贼船。
小姐不止命她毁掉那张圣旨,更逼着她当众背叛了夫人,当日引小姐去小莲池的的确是她,可她做事向来很小心,本以为小姐不会起疑,可没想到小姐偏就怀疑了她。
安夙只淡淡看了一眼珍珠退下去的背影,收回视线食指蘸着茶水在几面几个起落,写下一个字。
阮!
护国公府本是御赐官邸,按大邺律在臣子入罪后,曾赐给罪臣的官邸也都应贴上封条重新收回官衙备案。
可那宅子不过几个月便易主。
太过反常。
阮宅!
这个阮,是否八大世家中的那个院家?若是,他们又是如何拿到那宅子的?阮宅的主人又为何要那栋宅子?阮家背后的人又是谁?
是皇帝?
还是那个女人?
安家的人都死了,她找不到玲珑玉骨,所以想将宅子弄到手慢慢找?应该不是,安宅他们应该早就找过了才是,距离安家被灭已过去五个月,就算挖地三尺他们也早该挖遍了每个角落。
皇帝显然没找到那样东西,否则消息肯定早就传开。那样安家罪名坐实,皇帝才会真正的高枕无忧。
皇帝没找到,是否死心她不知道,可她知道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放弃,在说到玲珑玉骨时,她的眼神太过狂热。
所以阮家到底是谁的人,目前还很难说。
而安家真有玲珑玉骨么?
呵,人人都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