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所以我看呐,此次驸马的头衔,肯定是要落到奚蒙的手中喽。”
“你是说‘左手剑’奚蒙?嘿嘿!说不准还真是如此!我就赌他了!”
“那倒也不一定,长孙观与乙瑰毕竟没有当真伤筋动骨,况且长孙观背后还有上党王罩着,赢面还是不小啊!”
“说到底,还是要看运气啊!三虎相争,必有两伤,就算是胜者,也肯定消耗不小,老子要是年轻个十来岁,说不准也能捞上他娘的一把!”
“你他妈的已经有了十几个小妾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样?”
“咋地?你小子不服?听说叔孙家的叔孙考仅侍寝的汉奴小婢就有几十个,还各个都是水嫩嫩的!”
“呃,那叔孙考不好惹,他老子丹阳王更不好惹啊!”
“……”
一炷香的时间在纷乱嘈杂的议论声中很快过去,伴随着三声庄严的钟声,青年英雄大会终于拉开了序幕。钟声过后,全场一片寂静,众人纷纷拜倒,齐声高颂“万岁”。只见魏帝拓跋焘现身于武台正前方最高的看台上,身穿玄色盘领龙袍,头戴镶金玉珠旒冕,不怒自威地扫过台下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武台上整齐排列的方阵上。拓跋焘满意地点点头,礼官又恭请上谷公主也来到看台之上。“公主千岁”的澎湃之声再次传来,拓跋焘开怀而笑,亲手挽起拓跋钰,欢喜与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众卿平身。”拓跋焘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比武台上空,卷着无匹的威严与皇者的霸气。
礼罢,众人纷纷回到各自的观战席位,竞逐驸马之位的六十三人方阵则整齐四分,分列于武台的东南西北,乐声适时奏起,礼官宣礼,开启纷繁的开幕仪式。一众青年武者纷纷越众而出,向主看台致敬。
王辰位于东区后部,待到出列之时,方才有机会仰视,而就在抬头的那一瞬,他的目光彻底地凝固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当真就是在永兴园邂逅的那个她?
只见上谷公主的打扮大异平素,身穿一身艳红金领的华服,头戴金雕旒缀的花饰,发穿嵌珠精镂的凤簪,亭亭玉立,身姿婀娜,仪态艳丽不可方物,却用一块纯白的丝巾遮住了容颜,只露出一双秀目,一对墨眉,微风抚过一头乌黑的秀发,更显风姿绰约,绮丽万端。沉鱼落雁不足以比其美,国色天香不足以喻其贵,即使是西子复生,恐怕也要惭避千里。
王辰彻底地愣住了,眼前这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高贵艳丽气息的人,当真就是那个刁蛮任性,甚至野性难驯的拓跋钰吗?王辰的心砰砰直跳,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贵丽绝伦的女子,即使以倾城倾国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王辰呆呆地望向主看台,而拓跋钰那一双盈盈妙目,也正好凝视着王辰,那其中饱含的深情,焕发着热切的期待,直射进王辰的心底,待他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的脸竟是那么得辣辣生热。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全然忘记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再也无法在拓跋钰的目光下坚持半刻,草草便结束了自我介绍,匆匆回到了阵列之中。他暗抹了一把冷汗,再也不敢去看拓跋钰,却不知在那遮面丝巾之下,此刻正绽放着仿佛“得逞”的动人一笑。
“柳云飞,从明日起,你便是我的!”拓跋钰嘴角微微一扬,在心底如是说。
冗长的开幕典礼终于结束,英雄大会的首轮首赛即将开始。王辰顶着无穷无尽的目光压力,尴尬地望着自己的比武序──六十三。
依制,此次比武本应有六十四人参加,然而长孙一族的青年高手长孙羽在一个月前头脑发热,私斗吐谷浑第一高手乙瑰不敌,至今重伤不起,“无缘”参赛。这也就意味着,手持“六十三”的那名幸运儿将会首赛轮空,直接晋级!
尽管以崔浩为首的一众汉族士人纷纷拍手叫好,但很快又被胡人更为高涨的不平之声强势盖过。王辰孤零零地站在比武台上,显得分外耀眼。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拓跋钰哪怕一眼。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就这么站着不动,也是一种莫大的。
王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中的紧张,举目去观察各区的战况,以期藉此分散那盘踞在心底深处的怪异之情,以及那试图偷看拓跋钰艳美身影的奇妙渴望,却又惊讶地发现,东区武者的实力,似乎是四区当中最弱的。
难道这也是一个巧合么?王辰心中一凛,恍然大悟,终于忍不住又向主看台望去,却正好与拓跋钰炙热的目光对视。
一道耀眼的白光在眼中闪过,一阵清脆的鸣叫从耳膜划过,王辰的脑海轰然炸响。场内的比武如火如荼,场外的喧哗此起彼伏,却丁点也传不进他的心中。时间与空间,仿佛完全静止了,仿佛此时此刻,天上地下,就只有一个她,一个上谷公主,一个拓跋钰。
天之骄女几回痴?正值少年气血方刚时──那一刻,是二人心灵的第一次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