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孙考作为北魏三朝元老、丹阳王叔孙建的嫡孙,有着不一般的高贵出身。九年前,宋帝刘义隆以到彦之为主帅伐魏,叔孙建与长孙道生循崔浩以退为进之计,大破宋军,辟地三百余里。其后檀道济虽然及时北上击退了魏军,却也被叔孙建以火计烧尽了粮草,不得不撤军南返。宋国因此战之败,至今元气未复而不敢轻举妄动,叔孙建与长孙道生则名声大噪,成为北魏名副其实的镇国大将。
长孙道生为人简朴淳和,对攻占宋地的汉民尚算宽待。叔孙建虽然略贪小利,却也能约束手下不做过分之举。然而叔孙建在三年前病故,叔孙邻子承父爵后便开始肆无忌惮,更纵容儿子叔孙考在兖州无法无天,无人敢管……
叔孙考不屑地打发了独孤邱白,收剑而立,又突然高高跃起,凌空一个后空翻,以华丽的方式跃下场,却不偏不倚,正直冲王辰而来。叔孙考居高临下,声势逼人,显然蓄谋已久,倘若王辰不及时闪避,必会被他一脚踹中头。
“嘿!快瞧!”
“诶!”
“哈哈!”
观战席上顿时喧哗一片,明眼人都很清楚叔孙考的挑衅之意,却不知“柳云飞”失了先机,又该如何应对。二人同在东场,迟早会对上,若“柳云飞”就这么灰溜溜地避开,未交手就已经输了一半;可他若不避开,仓促之下也只能勉强出手,若真被一脚踹倒,那下一场也就不用再比了。
“该死的叔孙考!”高台上的拓跋钰远远瞧见,恨不得一鞭子甩过去,暗恨道:“若是柳云飞伤了一根汗毛,本宫必叫你爬着滚出平城!”
王辰见叔孙考脚底劲风连连,显然附有内劲,若是自己半年前被如此算计,虽不至于落荒而逃,但应付起来也颇为不易。然而王辰此时已达“后天至境”,这声势威猛的一击,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徒有其表,遂暗运雄浑的内力,不动声色地凝气于手指之间,凌空连续虚点两下。只听嗤嗤两声轻响,一刚一柔两道真气自指尖激射而出,分别击中叔孙考手臂的外关穴与腿部的委中穴。
叔孙考只感手臂没来由地一震,手中长剑拿捏不稳,向下坠去,而那踹出的一脚又莫名其妙地一麻,一时真气不济,竟失了重心。叔孙考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用力过巨,一时走岔了真气,无奈下冲之势已成,想要收脚,却为时已晚。
二人眼看就要撞到一起,惊起四周呼声一片,而王辰却仿佛没看见,只是微微前挪一步,又从容不迫地一弯腰,原来是去接那掉落的长剑去了,而叔孙考则呼啸着从王辰的头顶掠过,却似乎冲力过猛,甫一落地,便一坐到了地上,半响都没爬起身来,从远处看去,就好像是一开始就奔着栽跟头而去。
“兄台这向后飞身赠剑之情,小弟可着实担当不起,这剑看着甚是名贵,还是还给你吧。”王辰好整以暇地转过身,将剑抛还给叔孙考,惹得周围爆笑如潮。拓跋钰见爱郎非但毫发无伤,而且反让对方自食其果,亦是神采奕奕,大感畅快。
“汉奴!你这是在找死!”
叔孙考闻言大怒,挣扎着总算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王辰,杀意暴现,无奈腿脚却依然麻木,此时若再出手,当真是自取其辱。叔孙考涨红了脸,强压下心中杀意,甩过头抛下一句狠话,一瘸一拐地向休息区退去。王辰无所谓地一摊手,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再次惹得起哄声四起……
场下出人意料的插曲使得本就紧张的比武更加激烈,青年英雄大会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王辰终于迎来了他的下一场比武,却遗憾地与叔孙考“失之交臂”。
王辰第二场的对手姓高名忱,乃是中书侍郎高允之子,虽出身书香门第,却自小广结豪侠,更酷爱武事,武功走得是轻巧一路,四年前游学至邺城,又拜得当今魏帝的大舅、征南大将军杜超为师,算是北魏汉人士族年轻一辈中的好手,此时见王辰手握龙泉宝剑跃上台来,脸不由一黑,但很快便被灿烂的笑容所取代,忙抛下手中一长一短两把铁刃,大踏前一步,拱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柳兄如此轻描淡写便将身高八尺的丘敦扬击飞,小弟若还没有自知之明,却是要步那叔孙考的后尘了!”
王辰本来盘算着这一场的对手若不是叔孙考,便故意卖个破绽后败下阵来,岂料对方还未交手便已率先认输,那自己诈败的计划岂非泡汤?于是连忙抱拳回礼道:“高兄何必妄自菲薄?在下适才只是侥幸而已,又怎堪高兄敌手?”
高忱急忙摆手道:“岂敢?岂敢?小弟武功浅薄,本就是来碰运气的。家师当年尚南安长公主,这才催着赶着要小弟也来此露个脸,可小弟那点花拳绣腿,遇上柳兄只是班门弄斧,还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既可成柳兄之美,也可结下一份交情,如此岂不两全其美?”说罢故意挤眉弄眼一阵,却暗自传音道:“那叔孙考嚣张跋扈,怎可配驸马之荣?下一场可要多多仰仗柳兄为民除害了!”
王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这高忱看似冒失,实则心思敏锐。他必是看不惯叔孙考的恶行,欲除之,却又自认不敌,而与其跟“柳云飞”死斗凭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