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金龙见王辰终于承认,心中觉得好笑,又不由得想起一张憔悴失落的面庞,他暗叹一声,为难道:“柳兄的心情小弟明白,可她早已西出散关,眼下秦州战事又吃紧……”
“什么?!她已出关?”王辰大惊失色,随即又恍然:司马瑶英与刘宋已为血仇,如今宋帝挥师北伐,她又怎会怯居后方?战场形势凶险难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局,王辰心下焦急,紧握了拳头,恨不得马上飞到司马瑶英的身边。
司马金龙诧异地望着王辰,只道他是过于牵肠挂肚方才如此失态,一拍王辰的臂膀,笑道:“柳兄不远千里赶来长安,一路劳顿,不如先随我来琅琊王府,从长计议,待备齐通关文牒后再西行如何?”
王辰勉强压下不安,心知一味着急也是于事无补,无奈之余,又暗吃一惊,心道:“他知我来寻瑶英姐,想必也已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既然不直接揭穿,想必自有一番道理,不如就先随他去一趟王府,也好探探琅琊王的态度。”
主意既定,王辰不再犹豫,正容道:“司马兄盛情相待,在下却之不恭。适才多有失态,还望司马兄见谅。”司马金龙会意一笑,拱手道:“柳兄言重了,南秦战事焦灼,父王整备关中主力,正急需像柳兄这样的有志之士。就让小弟为柳兄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
一个时辰后,琅琊王府。
王辰用过丰盛的晚膳,端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堂之中,只见一位年纪五十许间,身形雄武,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坐于首位,不怒自威──正是总督长安军政的琅琊王司马楚之。主位之侧,并设一席,一位年约四十上下,体态端庄的中年美妇陪坐一旁,正是琅琊王妃拓跋氏。主席之下,左右分设两席。司马金龙和其同父异母之弟司马跃坐于左席,而王辰则一人独占右席。
“没想到柳少侠武艺惊人,却不善饮酒,这倒是新奇了。”司马楚之满上一盏酒,举盏向王辰遥遥一邀。王辰脸一红,忙举起茶杯还以一礼,惭愧道:“晚辈天生不胜酒力,唯有以茶代酒,倒让王爷见怪了。”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王辰有意以茶试探,心下略安:他虽然可以用内力化去酒劲,甚至千杯不倒,但琅琊王既已许他饮茶,可见并非固执之人。
酒过三巡,司马楚之兴致渐佳,一眼扫过席下诸人,目光又停留在王辰身上,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柳少侠当日在英雄大会上所向披靡,豪气干云,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听我儿讲,柳少侠还曾替天行道,仅凭一招便无声无息地制伏了恶霸叔孙考,的确是大快人心!”
“柳兄不仅为民除害,而且还引蛇出洞,带出了叔孙邻和奚牧这两个老狐狸,真是妙招!”司马金龙接过话头,又说道:“奚牧揭发了叔孙考的恶行,却也得罪了叔孙邻,自己贪污的丑事也被一一抖了出来,二人于是相互揭发,终于一起下狱,同被处死,倒也应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句千古名言。”
王辰听到“英雄大会”四个字,眼角微微一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拓跋钰来,悔恨与愧疚一齐涌上心头,心想拓跋钰如今远在吐谷浑,如果任由秦州战况恶化,她的归途就会被切断。半年多过去了,他早已无颜再见拓跋钰,但只要能够平息秦州战火,为她及时疏通归途,纵然有再大的风险,他也要全力以赴。
“柳少侠年轻有为,若能再为我大魏除去几个巨贪,本王军中的粮饷也会更加充沛!”司马楚之开怀一笑,王辰回过神来,脸颊阵阵发热,谦声道:“奚牧与叔孙邻作恶多端,咎由自取,晚辈不过适逢其会而已。”说罢便从席间起身,躬身一礼,正色道:“崔公已奏请陛下授大将军节钺,总督西南一线军事。如今秦州战况焦灼,晚辈不自量力,不请自来,但求能为大将军略尽绵力!”
司马楚之听闻崔浩之名,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又忽而一笑,说道:“本王整备关中主力,早有西出与宋贼决战之愿,如今既有崔司徒运筹帷幄相助,又得柳少侠不远千里来助阵,本王胜算大增,何愁敌寇不平?”
“柳兄武艺乃我辈之冠,能与柳兄一同上阵杀敌,在下幸甚!”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马跃亦站起身来,对着王辰一揖,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司马跃不才,虽然自幼习武,却终究难臻柳兄之境。传说柳兄当日首战仅凭一掌,便震飞了身高八尺的丘敦扬,在下神往多时,还望柳兄能不吝赐教几招!”
“好!柳少侠近来声名鹊起,本王也早想一睹风采!”司马楚之爽朗一笑,也被带起了兴致。王辰脸红,虽然不愿张扬,却也不便拒战──他既已毛遂自荐,总该露两手以示诚意才是。
厅间的酒席很快便被撤下,正中腾出了一块数丈见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