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愣了一愣,见王辰似已放松警惕,狞笑着便从他身后攻来。呼呼的风声响起,王辰处变不惊,反手就是一掌,挥出一道凝实的掌劲,直接拍在了那柔然人的天灵盖上,骨碎与倒地之声相继传来。
王辰苦笑着摇摇头,再也未看那毙命之人一眼,小心地打开布囊,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入眼所见,竟是一只只驴的耳朵!王辰嘴角一抖,一把将那布囊甩出老远,再也忍耐不住,呕吐不止,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疑惑心起:这队斥候行军如此隐秘,那领队的更是守口如瓶,显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收割驴耳又是为何?
王辰苦思未果,只好强忍反胃之意,在死人堆里寻找线索,终于从一具尸体贴身的衣物中,搜出了一份通行令。王辰定睛一看,见上面竟赫然盖有镇北将军封沓的将军印!王辰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心想封沓乃是魏国北征的主将之一,倘若他临阵倒戈,与柔然里应外合,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辰心念急转,联想到被割的驴耳,一个阴谋的雏形在脑海中瞬间成型。他不敢耽误,赶紧逆着这队斥候的来路,朝东北方赶去──那里正屯驻着司马楚之总督运粮的后军大营。
黑夜渐去,天色渐明,王辰彻夜疾奔,终于望见旌旗满布的魏军大营,旗上“司马”二字随风招展,欲迎还拒,欲拒还迎。王辰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踏前一步,挺身朝大营行去。
“站住,什么人!”
守营门的兵头倒也机警,早早便发现了王辰,见他只是孤身一人,远远地便厉声喝问,然而话音刚落,便眼前一花,待反应过来时,只见到一道残影闪过。兵头大恐,忽感肩膀一紧,只见王辰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前,速度之快,令人胆寒。四周军士大惊,纷纷拔刀出鞘。
“统统住手!”
正当气氛不妙之时,那兵头却瞪大了眼睛,高声喝止,他惊讶地盯着王辰,探声道:“柳,柳大人?”
“郑兵卫,今日还是你当班守营门啊。”王辰见兵头仍以柳姓相称,心下略安,从兵卫肩头伸回手,严肃道:“我有要紧军情,可否带我去见大将军?”
“这……”郑兵卫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四周的士兵亦踌躇不定,无人敢做声。
王辰看在眼里,心知自那决裂之夜后,司马楚之便将他革除军职,没有划入通缉之列,已算是仁至义尽,这其中恐怕也免不了司马瑶英的斡旋。王辰想到这里,也不便为难诸人,取出搜获的通行令,在郑兵卫面前晃了晃,沉声道:“勿要多言。”
郑兵卫见到镇北将军的将军印,神色一正,仔细确认无误,脸不由地红了。他突然半跪在地,面有愧色道:“柳大人对卑职有授艺之恩,卑职却还怀疑大人,小人该死!”
王辰连忙将他扶起,赞道:“郑兵卫能如此严守营门,不以亲疏为辨,是功而非过。”说着对司马楚之也暗赞了一声:且无论私人恩怨,此人治军之严谨,仅从一个守门的兵卫便已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中营帅帐。
“报──卢将军有要事启禀,正在帐外候传!”
传令兵的声音从账外传来,带着一份急切。司马楚之睁开迷蒙的双眼,从案上抬起头来,在瞬间恢复了清明,沉声道:“请他进来!”
一名年在四十几许的中年将领步入帐中,正是协助司马楚之一同督运粮草的济阴公卢中山。只见他额头汗珠满布,一脸焦疑,显然有要事发生。
“何事紧急?”
“启禀大将军,陛下遣人前来运粮,末将适才清点,发现后营的驴子竟在一夜之间被人割耳,原因不明!”卢中山急忙上报。
“什么!军粮如何?”司马楚之闻言大惊,拍案而起,一股不详之感瞬间填满心头:此次魏军远征,以驴运粮,十万大军的供给都依托于他所督统的后军,倘若军粮有失,整个远征军都将陷入绝境。
“末将已经查看过,粮草均无碍。”卢中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有余悸道。
司马楚之长出一口气,担心刚去,疑心又起,忙追问道:“只是驴耳被割?可还有其他异状?”
“末将仔细察看过伤驴,并未发现其他异状,的确是匪夷所思。”卢中山挠了挠头道。
司马楚之眉头一蹙,隐约里总感觉驴耳必与粮草有关,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倘若军中浑有奸细,直接杀驴即可,又何必大费周章去割驴耳?正寻思间,只听又有一人来报:“报──柳云飞帐外求见!”
司马楚之听得“柳云飞”之名,眉宇间瞬间便罩上一层厉色,他沉默片刻,对卢中山道:“你先下去!命人离帐百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半步!”
卢中山诧异地望着司马楚之,虽然觉得不妥,却还是应诺一声,轻轻退了出去,与王辰擦肩而过,眼中满是疑惑,只听一声雄浑之音自帐内传出,不怒自威:“进!”
王辰见司马楚之竟然遣退了四周的卫士,再次对他刮目相看,他昂起头来,一步踏入帅帐之中,与司马楚之直面而立,帐内顿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