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红枣今天很高兴,不单单因为手下的小弟收成很好,更重要的是他朝思暮想的明月楼头牌惜月答应晚上见他。
“黄昏柳梢是滩头,小妹妹红巾裹面等情郎,等到月儿挂枝头,等到风沙解红巾,还是不见情郎来……”哼着小曲,丁红枣领着三个兄弟,带着大鱼大肉和三十斤酒回到帮派驻地。说是帮派驻地,不过就是一个稍大的院子,是他和红枣帮重要的人住的地方。
丁红枣自小在阳城的巷尾街头长大,主要以乞讨为生,后来遇到了他的狗头军师,成立了所谓的红枣帮,逐渐发展成为阳城底层一股势力,偷蒙拐骗无所不为,现在也开始讨要保护费,丁红枣的日子是越来越来好过。
昨天坑了一个外来商人,一下子收入近千两银子,所以,丁红枣带人去采购东西,分给底下的兄弟。
在红枣帮的利益大饼越来越大的情况下,丁红枣虽然出身低贱,不会武功,却依然能够坐稳红枣帮帮主的位置,与他从来不吃独食有很大关系,手下的人能吃好喝好,偶尔还能有银两进账,自然非常拥护他。
进了院子,丁红枣大笑着跟弟兄们打招呼,并且吩咐手下的人把吃食分下去。今日兄弟们的表现有些奇怪,按照以往,还没等自己开口,他们早就涌上来把吃食抢了。
丁红枣没有多想,他的心思已经被惜月占据了,他急切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卜建章,他的那位狗头军师。
还没等推开大厅的门,丁红枣就叫道:“建章,惜月答应见我了。”
刚踏进大厅,就见卜建章坐在主位上,旁边还坐着一个陌生人,这时,卜建章对他眨了眨眼。
二人相识不过五年,但丁红枣对卜建章极为信任,自是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只见他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矜持道:“有客人啊!不知来我红枣帮有何贵干。”
丁红枣并没有当回事,做他们这种生意的,时常会有人前来讨要货物钱财的损失,他已经见惯不怪。
说着话,丁红枣就朝专属于自己的帮主座位走去,此刻,座位上还坐着那位客人。
丁红枣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目光逐渐露出狠厉,卜建章跟他说过,红枣帮还很弱小,但面对找上门的人,一定不能太示弱,就算惹不起,也要有自己的坚持。
坐在帮主位的中年人仿佛没有看到丁红枣凶狠的眼神,反而端起茶杯,悠闲喝起茶来。
眼见丁红枣就要接近中年人三尺之内,卜建章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红枣!”
丁红枣和中年人同时望向卜建章,丁红在看到了卜建章脸上的担忧,同时也看到在中年人看过来的时候,卜建章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他的额头,有汗流下来。
丁红枣立刻醒悟过来,他转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精瘦的男子,手里拎了一把精致的匕首,正笑嘻嘻看着自己。
匕首上还有鲜血在滴落,丁红枣的目光越过精瘦男子,看到了他身后墙边上躺着的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红枣帮弟子。
丁红枣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明白这次上门的人不是讨东西的,因为商人永远会以利益为主,哪怕红枣帮抢过他的东西,也不会选择得罪他这种算不上地头蛇的阳城蛀虫,蛀虫很容易对付,却也难以杀干净,只要有蛀虫不死,就能起到破坏的作用。
这是江湖人,丁红枣心里下了断定,眼睛眯起,望着中年人道:“你们要什么?”
中年人不答,反而喝起茶来。
这时,丁红枣的身体陡然僵住,一把精致的匕首出现在他的脖子上,并且缓缓滑动起来,精瘦男子绕着他走了一圈,于是,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圈血线。
从小挨着打长大,这点伤还吓不倒丁红枣,但他却被精瘦汉子的眼神吓着了,刚才精瘦汉子看自己的时候不像看一个人,而是一块木头或者一块石头。
中年人开口道:“宁不归!”
“谁?”丁红枣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后立刻想起不久前张府的人找过自己,好像问得就是宁不归。
“我没见过他,是我手下的人抓过他,不过已经把他卖到张府了。”丁红枣快速说道。
晚了,精瘦男子已经绕着他又走了一圈,这一次伤口要深一些,鲜血已经顺着脖子向下流淌,将他的衣服逐渐染红。
丁红枣终于怕了,身体绷紧站直,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呢?”
“张府派人来打听过这个人,不过我们也不了解。见到他的时候,他衣衫褴褛,而且脚伤有伤,比我们还像乞丐。”
“他现在在哪里?”
丁红枣想摇头,刚动了一下,立刻停下来,因此他是偏着头看向空处道:“不知道,真不知道。”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道:“去找。”
说完,中年人起身向外走去,精瘦汉子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道:“可惜了!”
直到那两人走出院子后,丁红枣才敢动,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问道:“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