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点滴后。”萧寒阴郁的朝墙上看了眼,寒冰似的双瞳俯视柳朵儿:“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着。”
柳朵儿被萧寒拽着的手臂隐隐发疼,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顾着回味他嘴里那句“你想去哪里,我不会拦着。”从事发到现在过去这么久,徐璟森肯定急坏了。
医生搀扶着柳朵儿回到房间里,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放着医生的随身药箱,柳朵儿在心里嘀咕为什么不把东西放在地上,她只得回到床上半坐着。
从那次以后,她偶有低血糖,在徐璟森照顾下,她已许久未犯。
年轻医生温和认真的轻拿轻放已很温柔,针刺破皮肤进入血管时,柳朵儿仍旧感觉到一丝痛感。
挂着的透明玻璃瓶里已过大半,想来可以很快结束。
“你还是吃一些,对你有帮助。”
“我让他们重新做一份来,盐水虽然有用,却不如天然食材。”
白大褂推了推眼镜,柳朵儿依旧不说话,小时候医生是正义的化身,在这森兰轩里,所有人都变了味,柳朵儿谁也不信。
兴许是自说自话了然无趣,医生检查一遍之后离开了。
看着一滴滴缓慢而透明的液体往下滑落,没有由来却又蛰伏许久的无力感猛然袭来,沿着柳朵儿眼角,逐渐下坠,这些年,她以为生活就这么平淡无奇……
想着想着,半遮的眼睫逐渐耷拉,最后完全阖上。
再醒来时,外面已是幽暗灯光,借着昏黄的路灯,柳朵儿爬下床,几步走到床边,天色已晚,该是到了凌晨。该死!她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睡着。
当她走出房间,想到什么,抬手才发现手上的针已被拔掉,白色创可贴在针眼处挡着。
房间通道和楼梯皆留有射灯亮着,柳朵儿走出几步觉察出不对,复又返回,幸好门没关上,她就算穿着婚纱出去,也不可以就这样穿着莫名的睡衣出现在徐家人面前。
打开衣柜门,柳朵儿看呆了。
连衣裙、礼服、外套等看上去就知价值不菲,独独没有她的那套婚纱。
变态!
死变态萧寒!
早知会今日,当初索性答应徐璟森先结婚,再工作总比眼下被置于如此尴尬被迫的好。柳朵儿有些无力的坐在地上,片刻之后拿出牛仔裤,白衬衣,在角落里看见自己的高跟鞋,胡乱穿上。
衣服出奇的合身。
柳朵儿顾不了那么多,从楼上到楼下,鸦雀无声,灯光明媚,即使没有心情打量,她仍能感觉出来此处金碧辉煌,比徐家别墅精致出不知多少倍。
半夜的城市,原来这样的冷。
滴滴滴——
这辆车从柳朵儿走出萧家便一路跟着。
车窗下滑的声音,从里面探出个头来:“柳小姐,请您上车,我送您。”听声音,像是白日里和萧寒一起的司机。
柳朵儿看了看天际地平线,又看了看高跟鞋,心中的疑虑一点点扫去。
她虽然从没到过森兰轩,印象中知道有一处名人显贵住的地方,况且傲视集团在整个西南片区的影响力,她早在大学时就已听闻传言许久。
一个小时后,市区双拼别墅群,徐家的灯光格外明亮刺眼,邻居们暗着的房间说明都已入睡。
房中隐约有说话声,门外听不真切,柳朵儿打开栅栏门,在门口手抬起又落下,隐约的慌张在她内心底没由来的袭来。
“你要去哪里?”
“你要去做什么?”
房间里的人似有感应,房门从内打开,徐璟森踏出门的腿一滞,他身后的声音来自徐爸徐妈。
“透透气。”徐璟森头也不回,反手关门,乱发下灼灼有神的眸光紧盯着柳朵儿,如同发光的夜狼。
“为了她,把徐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要维护她到什么时候?”
柳朵儿抬头,正巧撞见徐璟森身后犀利的目光,有种被发现了后的无处躲藏感,放在以前,柳朵儿定然会毫不在意的主动叫一声:“阿姨。”
“妈——”徐璟森显然没想到身后会有旁的人在。
“让他们去谈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再也不可以进我徐家的门!”隔着很远,徐爸愤然而有力的话语很有穿透力。
“别惹你爸生气。”徐妈朝两人意味深长的看一眼。
“你——你的婚纱——”
徐璟森仍是新郎西服,可柳朵儿……她低下头去,不知作何回答,感受到一道有意无意的眸光掠过自己。
跟在徐璟森身后,微弱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对不起。”
“对不起。”
异口同声的道歉,柳朵儿侧首见到徐璟森也正看过来。
“发生了什么?那人是谁?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树影婆娑下,孤零零的长椅上,徐璟森攥着柳朵儿的双手,攥得她有些生疼,问题劈头盖脸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