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素是爽快不拘小节,再加之花谷七宿的名头这几年甚是响亮,丐帮的众人自是立刻答应了:“黑凤姑娘放心吧,我们这些弟兄可擅长使绊子了!哦,我的意思是明着使绊子,不是暗着使绊子,哈哈……”
随着一片笑声,酒肉菜饭一道道的上,百里九歌专程把位置换到栏杆处,一边干杯豪饮,一边盯着下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盘算着孟复和红绡就是再怎么拖沓,也会在辰时二刻之前抵达城门吧。
然而时间不断的流逝,酒肆彩旗下挂着的更漏已经滴下了大摊的沙,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仍旧不见孟复和百里红绡的身影。
百里九歌始觉事情有些不对头,就连丐帮的兄弟们也诧然道:“你们不会把时间给约错了吧?”
百里九歌皱了皱眉,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已经。”
“这么晚了?”莫不是红绡和孟复出了什么事吧!
连忙对其中一名乞丐道:“城南的南石道街把东头有家米铺,麻烦你跑个腿,替我去问问米铺老板,昨晚借宿在他店里的一男一女今晨出发怎么走了。”
“好,姑娘你就放心吧,我快去快回。”站起身就跑去楼梯,迅速跑没了影。
百里九歌有些心焦,起身翘首远望着,可不论如何也找不见那两人,一边等着去往米铺的乞丐回来,一颗心上上下下的如被放在油锅里炸烤。
另外几个乞丐被影响得也没心情吃喝下去了,纷纷劝她别太着急。
待到巳时二刻的时候,远远的瞧见那跑去米铺的乞丐回来了,大汗淋淋的冲了上来,压低了声音气喘吁吁道:“黑凤姑娘,那、那老板说……昨晚他们店里没、没人去投宿!”
什么?!
百里九歌宛如挨了一道晴天霹雳,颈后被冷风吹得直颤,一种强烈的恶寒沿着她的脊背肆无忌惮的往上爬。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昨晚上已经将红绡和孟复送到了南城,离南石道街不过还有两条巷子的距离,自己亲眼看着他们安然走远……可却为何会……
那米铺老板是自己的老朋友,断不会说假话,那要这么说来,是红绡和孟复根本就没能去到米铺里吗?
滔天的寒意卷上百里九歌的心田,这一瞬吸入肺中的空气是那样恶寒,将肺腑从里到外都冻上一层薄冰,再呼一口气时,薄冰碎裂,仿佛肺都被冰碴子割破了似的,流出的血再度被吸进的气息冻成冰。
都怪自己!怪自己太大意了!
若是昨晚再谨慎一些,亲自将红绡和孟复送到米铺去的话,又怎会出现今天这般状况?此刻红绡和孟复究竟人在哪里她都不清楚!他们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身子蓦地撞在栏杆上,旁边的乞丐看着一惊,连忙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扶住了百里九歌。“黑凤姑娘,镇定点,人没了再找回来就好了!”
“是啊是啊,你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被忽略的地方?
不、不……她想不出来。只知道自从昨晚逃出皇宫后便一路上还算顺利,直到与孟复和红绡分道扬镳时也没见到追兵……到底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喂,你们听说了吗?今日有人要被问斩了!”酒肆的一楼忽然传来高声大喝,引起了百里九歌的注意。
接着就有起哄的人群喊道:“这什么时候的消息怎么都没人听说啊,历来不都是提前三天就贴告示的吗?!”
“这次是事发突然,当然另当别论了!”那人尖锐高亢的喊着:“诸位可知当今圣上新册封的一位嫔妃,昨晚竟然跟着孟将军私奔了!亏得昨夜奉国大将军去南石道街巡视,亲自逮了两人。说起来那嫔妃还是奉国大将军的亲女儿呢,竟这般干脆的就把人交给圣上发落了!这不!今儿个午时三刻就要准时问斩啦!”
这一刻百里九歌几欲跌倒,只觉得脑海深处爆炸了似的,听不清周围都是些什么声音,高的低的尖的钝的,乱哄哄的像是蝇虫在发着嚣张的嗡鸣,一股脑的钻进她的双耳。
她陡然甩开身旁的丐帮弟兄,当即踏上栏杆飞了出去,拼了全力的朝着刑场的方向狂奔!
街道上顿时迸发一连串的惊呼声,人们指着百里九歌惊叹大喊,就连那边守门的侍卫们都被惊动。
可她看不见!听不见!一颗心被悬在高空满满的都是狂乱,只知道要赶紧去刑场救下红绡和孟复!
是自己的疏忽!没想到昨晚爹竟在南石道街一代夜巡!
更没想到爹竟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