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黑衣,穿在殷浩宸身上,沉冷、肃杀、顶天立地。而穿在这人身上,却似一点香墨氤氲而成,疏狂却不放浪。
那黑衣的衣摆上印着十几只墨蝶,此刻在灯火流光之下,倒平添了几分妖域般的气息,映衬得一张俊美容颜似是墨蝶修炼诞化一般,亦真亦幻。
百里九歌恍然觉得,这人身上,有着孤雁的不羁、容微君的慵逸、墨漓的雅致,还多了几分如墨蝶般浓重的妖冶。
只不过,比之墨漓的温润神秘,这个人,倒略显得有些危险……
正想到墨漓呢,继续移动的视线顿时停住。百里九歌惊讶的看见,那黑衣男子身边坐了一人,白衣鹤氅,携万千昙花绽放,可不就是墨漓!
墨漓办事回来了?
不禁十分惊喜。
这么说这个黑衣男子是墨漓带来的,是墨漓的朋友?
总之墨漓平安归来,便是最好!百里九歌没再多想,捧着笔墨纸砚去了小桌那里,一一安置,这期间也感受到在场众人的目光扫视在她的脸上。
待准备好了一切,百里九歌落座,继续方才的那幅玉白菜螽斯图。
没过一会儿,丝竹声响起,百里九歌抬眼望去,见顾怜踏着舞步,姗姗而来。
今日顾怜的打扮得很是精致,还衔了一枝粉莲在唇间。
她盈盈起舞,有露珠从粉莲的花瓣上洒落,轻盈落在周遭宾客们的袖上。
在场众人大多是见过顾怜跳舞的,上次意犹未尽,此次则更是赞叹有加。不少人都忘了眨眼,整个人都像是随着顾怜起落跳动一般,痴痴然忘了周遭。而至于殷浩宇,则更是口水流了一地,一会儿看顾怜莲步绝尘,一会儿看百里九歌妙笔生花。
顾怜的舞乐专场,向来是要持续大半个时辰。是以,百里九歌在画完手中的玉白菜螽斯图后,为了打发时间,便画起了从前在凤凰谷中观摩师父和孤雁下棋的那副场景。
后来不知画了多久,耳畔的丝竹声渐渐弱下去,似乎是要消散了,百里九歌的一幅画也基本完成。
顾怜擎起一手,在头顶弯了个花型,将舞蹈结束,接着取下唇间的那支粉莲,带着娇红笑意,娉娉婷婷朝着众宾客走去。
这是她谢幕时必做的事情,便是挨个给客人福身道谢。
在场的这些王公贵族自是乐见美人行礼,纷纷回礼,有人虚扶,有人颔首,有人却是动手动脚的要占个小便宜。尤其是那殷浩宇,巴不得再扑上来,亏得顾怜早有心理准备,悄然避开了。
百里九歌的视线也一直跟着顾怜,生怕顾怜再被调戏。
这会儿,顾怜行礼到那名黑衣男子的面前,那人原本还不羁的半靠在椅子上,见了顾怜,便正了身子,唇角一勾,欣赏的笑容中还带着三分冷意。
“久闻朝都城里绝色舞姬倍出,尤以芳菲馆的舞仙子顾怜姑娘为甚,今日见了顾姑娘一舞,果然是名不虚传,让人魂牵梦绕。”
顾怜只觉得这话听来有些怪,小心翼翼的笑着回礼,“公子谬赞了,顾怜也不过是天下舞者之一。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身为舞者,能得来观舞之人的高赞,实是一件高兴的事,公子的这番话,就是我们芳菲馆也会跟着蓬荜生辉。”
“哦?”他目光古怪的扫了眼顾怜,哼道:“舌灿莲花,倒是有几分口才。”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顾怜只觉得万般不自在,只得强笑了笑:“公子委实言重了。”
福了福身,想要退去,却听得容晖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顾怜松了口气,稍稍退了退,任着容晖和这黑衣男子的视线交错。
可却是墨漓回答了容晖,依旧是那般清清淡淡,不疾不徐,“这是在下的义兄,墨漪。”
众人不由的脸色微变,好些人的目光都变的不阴不阳,接着才纷纷招呼:“原来是周国王室的大公子啊,墨漪公子远道而来,怎么我大商都不知道啊?”
这话里分明是红果果的威慑之意。
墨漪却是心不在焉的笑笑,转眸对墨漓道:“还是大商的朝都有意思,雕梁画栋,暮雨朝云,饮不尽的美酒,看不尽的美人。如此一个好地方,也怪不得墨漓你都不愿意回去了。换做是我,自然也想在这里享一辈子的福。”
边说边饮下一杯酒,衔着酒杯的姿势万分优雅,眼中是玩味的目光,瞥着顾怜。
顾怜面颊一红,侧过脸去。
而在场众宾客却都愣了一愣,接着腹诽起周国实在没得救了,世子乐不思蜀不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