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漓,你干什么?”
百里九歌一惊。却还来不及说出下下句,整个身子就已被墨漓收入怀中。
她不由的僵住,感受到他用鹤氅将她也一并罩住,冰冷和温暖像是两股温柔的风,吹进百里九歌的内心深处。她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只知道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暖和的鹤氅之下,贴得紧紧的,而迎面吹来的夜风,仿佛也小了好多……
后来在朝都城外,百里九歌见着了墨漓的马车,御风就在马车前定定的站着,如石像一般。
乍见百里九歌时,御风脸色猛的一变,当堂拔剑指了过来,吼道:“竟然是你!黑凤姑娘,你昔日所作所为害了世子殿下太多,那时殿下仗义相助,九色灵芝也给你了,如今你还想怎样?”
墨漓揽着百里九歌,走向御风,小心的收回了鹤氅,淡淡道:“御风,我们回府。”
御风有些不甘,但也明白墨漓不欲他多说,便扶了墨漓回到马车之中,瞪了百里九歌一眼,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那马车远去了,车中人却掀开了窗帘,幽月般的眸中有着牵念的目光,穿过重重夜色,与百里九歌目送的视线痴缠。
这一瞬,她心思一动,蓦然觉得,自己的心很暖很暖,亦如身上还存留着鹤氅的余温和昙花的幽香,丝丝缕缕的盘绕在周身,虽是浅淡的仿佛琢磨不定,却又会在不经意间牢牢的种入她的心田,开出倾世桃花,再不能割舍……
可是忽然,一道思绪划过脑海,百里九歌这才惊觉,自己此刻毕竟是黑凤的模样,为何墨漓看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九歌”?难道真如鸨妈妈说的一般,墨漓识破她了?
小脸倏地红如石榴,眼下墨漓也走了,百里九歌直想破罐子破摔。
后来,夜色渐渐深了。
百里九歌换回了一袭红衣,贴好了人皮面具,在朝都的长街上一路走过。
街上已然只剩下零星的行人,值夜的更夫正敲着铜锣,巡视街道。
百里九歌仰望着满天繁星,吹着夜风,有些拿不准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回芳菲馆,又怕顾怜还没有消气,去南石道街的米铺老板那里,似也不妥。想了想,还是决定在街上转到深夜,再回钟山去罢了。
可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律动,那是木轱辘在地上滚过的声音。
百里九歌不能置信,连忙望去,果真看见一道萧条的人影从暗夜中浮出,那人有着及腰的卷发和魔魅的长睫,正坐在轮椅上,缓缓而来。
“烈火?!”百里九歌连忙迎了上去,半蹲下身,执起殷烈火的手,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街上转悠?身边也没个侍从跟着,这多不好!”
殷烈火柔和的笑着,眨着羽睫,慢声细语道:“我是去接我的养父回府……”
“左相大人吗?这么晚了他还在外面?”
“是。”殷烈火指了指前方,眉眼微垂,诉道:“父亲勤政爱民、鞠躬尽瘁,可这些天,他上书陛下都没有成功,只得去拜访陛下的叔叔裕亲王,想恳请裕亲王能帮着呈递谏书。”
百里九歌愕了一愕,早听闻殷左相刚正不阿、爱民如子,想来为了苦谏殷浩宜那个败类,定是呕心沥血了许久。却是殷浩宜……“殷浩宜为什么不看殷左相的谏书?”
殷烈火嘲讽道:“有百里青萍在,又如何能指望他重振朝纲?”
百里九歌明了,亦不由的想到了宫中的元皇后。真是无奈,那样一位正气凛然、母仪天下的女子,却依旧治不住狐媚惑主的百里青萍,看来殷浩宜真是渣到底,直该被从皇位上踹飞!
正想着呢,前方街道上有人行来。
殷烈火一听那脚步声便知是殷左相了,连忙呼了一声:“爹。”
殷左相轻抽了一口气,“烈火?”快步走了过来。
百里九歌也拱手行了个礼,仔细一看殷左相,似是比上次见他时更为消瘦蜡黄了,颧骨突出得也更明显,眼底布满血丝。
百里九歌看着很是刺眼,不由道:“昭宜帝原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如今更是越发的昏庸。左相大人就是把心都呕出来,也未见得能让他迷途知返!那种人根本不配当皇帝,还不如换成殷浩宸呢!”
殷左相脸色一变,忙道:“此话万不能再说!若是被人传出,不但你要遭殃,还会牵连宸王殿下。”
百里九歌一怔,也清楚在这朝都中说话办事都要瞻前顾后,真是讨厌死了。要不是怕牵连到殷浩宸,她铁定还会继续说下去的。
殷烈火适时的结束了对话,道:“天色晚了,我见爹还没有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