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死要活的叫着:“不行了!臣妾坚持不住了……皇上,臣妾不想死,臣妾还想陪在皇上的身边……可是能治疗臣妾心绞痛的东西只有一个,臣妾不能自私的去夺取……宁可以死明志!”
殷浩宜忙道:“你说,什么东西能治你的心绞痛!朕就是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找过来!”
百里青萍哭着拒绝:“不行……臣妾不能这么做,不行……”
殷浩宜急得直冒泡,不断的喊着:“爱妃你快说,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快说吧!”
“皇上,臣妾……”
“快说啊!”
“好、好,臣妾说……臣妾幼时,曾听一位得道高人说过,唯有……乙卯年癸酉月丁丑时出生的男子,用他的心熬药,才能……根除臣妾的心绞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是……这种事情臣妾做不出来啊,怎能去以心换心!”
“爱妃别说了,朕这就去照办!”殷浩宜狠狠一咬牙,冲着跟班的太监们便咆哮起来:“没听贵妃娘娘刚才说了什么吗?快去照办了!去查,朕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内给朕找个人出来,必须是乙卯年癸酉月丁丑时出生的男子,还不快去!”
太监们吓得魂飞魄散,只好赶紧硬着头皮去了。
至于那杵在旁边的老太医,更是浑身都泌出了冷汗,只觉得眼前这个穿着龙袍的人可怕的像是禽兽,竟然想都不想就做了这样的决定。太无道了!太暴虐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极慢,更漏声一滴一滴的敲在宫人们的心底,只觉得是在受着凌迟之刑。
那些太监们卡着香灭的时间,连滚带爬的回来了,跪在地上,狂烈的颤抖着。
大内总管说道:“启禀、启禀陛下,奴才们翻阅了户部的记录,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咆哮。
大内总管心一横,豁出去了:“奴才们发现……左相大人他、他是朝都里唯一一个满足条件的人!”
这声音落下,引来颐华宫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喘气,只等着殷浩宜开口。
只见他下颌紧绷,眼底蓦地闪过一片冷酷,袖子一挥,无情道:“宣殷左相进宫!”
圣旨被传到左相府时,已经是未时将近,太阳朝着西边垂了。
彼时百里九歌正与殷左相一家在花园里畅谈,甫一接到圣旨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不就是宣殷左相进宫么,干什么来这么多人,连那无趣的大内总管都来了。
殷左相却是半晌无言,蓦地,冲着霍氏和殷烈火笑了笑,抚过她们的肩膀,和蔼道:“我去去就来。”说罢竟是没再看他的妻女,直接随着大内总管乘车去了。
他这一转身,眼神便涣散开来,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久在朝都为官,却屡屡苦谏无效,殷左相又怎会不知昭宜帝是无药可救了。可自己身上流着大商皇族的血脉,更是大商股肱之臣,便应殚精竭虑,死不足惜!
此去宫中,他已知道凶多吉少,却还乞求苍天能保佑大商,让昭宜帝迷途知返。殷左相始终相信,昭宜帝就是再怎么听信孽妃之言,也不会做得太过火。
所以,殷左相直到乘车远去了,都未曾回望自己的妻女,只生怕她们担心……
轮椅上的殷烈火收回了视线,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暗光,她沉默片刻,柔声呢喃:“娘,我们进屋去吧……九歌,麻烦你扶着我娘。”
“那是自然。”百里九歌没意识到什么,只笑着搀起霍氏来,边走边说:“殷夫人慢点,今晚晚饭我来做就好,刚巧我看看能不能现学现卖,做出您的手艺来!”
霍氏本是心中挂念殷左相的,这会儿见百里九歌笑得恣意畅快,便慈祥的应道:“那好,真是麻烦世子妃了。”
“不麻烦不麻烦,做饭这事,我乐此不疲呢!总之先扶您进去休息会儿,我上厨房熟悉熟悉环境,顺便挑选食材!”
如此说定,百里九歌送霍氏去了正厅,又给殷烈火和霍氏都倒了茶水,这才大步流星的跨出门槛,朝厨房去了。
左相府的厨房很小很朴实,也因此而亲切,百里九歌专注的待在这里研究霍氏的手艺和食材、调料的配比,不知道时间过得有多快——也因此,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待到她知道的时候,那已然是一道晴天霹雳了。
百里九歌是被外头传来的凄惨哭声惊醒的,她从众多调料盒中抬起头来,接着便听见左相府哀嚎一片,间或传来铮铮切切的咒骂声。
她诧异,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于是放下手头的活,朝着前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