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影素来惜字如金,被百里九歌一股气问了这么多问题,倒是不愿意回答了,干脆只说四个字:“随属下来。”
百里九歌心中大喜,久久高悬在嗓子眼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会儿也不管墨漪了,牵了墨漓,便开始推着御影赶紧带路,留下墨漪在后面无奈的唏嘘,押送那黑衣男子去了。
乘上描着昙花的雪缎马车,百里九歌恨不得能瞬间抵达孤雁的身边。这些天,他和雁儿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她本该是与他们有难同当的,却只有苦苦期盼他们的份!
心里太急,百里九歌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御风,快点,再快点!”
催着催着又慌忙改口:“别太快了,马车这么癫,墨漓的身子骨哪受得了!”
见她这矛盾的模样,墨漓和御影相视一眼,有些莫可奈何。
接着,便听御影说明了这些天的经过。
原来,那日御影依着墨漓的命令,用追踪术很快找到了孤雁,那时的孤雁和大雁已经被江水冲散了,御影将孤雁背上岸时,孤雁一息尚存,不省人事。
御影赶紧将孤雁肚子里的水都挤出来,又给孤雁渡了内力,终于吊住了孤雁的命。
接着,他看见昆山雪凰顺着江流飞下,便与雪凰会合,一起去寻找大雁。毕竟大雁天生能够浮水,即便是受了重伤,也没有沉没江底,御影终于找到了它。
随后,御影将大雁交由昆山雪凰,他自己背着孤雁,寻觅了郎中,将孤雁的身体调养好,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孤雁。
这一来二去,也就过了这么多天,索Xing孤雁无恙,也已经回到了朝都。
听御影这样说,百里九歌的心神安定下来,连忙随着御影,去迎接孤雁的回归。
孤雁被安置在了一户民家中,户主是一对老夫妇,每日都在照顾孤雁的身体。
百里九歌见到孤雁的时候,已经是月过中天,孤雁一个人站在民户的院子里,正凝视着半缺的月亮。
风卷起他衣摆下的大雁翎羽,打着旋,像是结成了一朵朵赭石色的花。
这样的背影,让百里九歌突觉得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望着孤雁立在凤凰山的悬崖前,望着月,不知在冥思什么。
而她,那时候尚小,只是站在师兄的身后,玩着手指,笑嘻嘻的说着:“虽然孤雁你缺乏稳重,总呱唧呱唧,又挺不靠谱的,不过你看月亮时候的背影,很深沉呢。孤雁,你也会有心事吗?”
是了,那时候的她,与世隔绝,在美如仙境的凤凰谷里,无忧无虑、无欲无求,便想当然的觉得,孤雁肯定也和她一样,什么心事都没有。
而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百里九歌也知道,孤雁埋藏最深的心事是什么了。
那么,待孤雁在伤好之后,他还会不会那般冲动的去找百里越寻仇?
“孤雁。”她唤出口。
眼前那挺拔而抑郁的身影,狠狠的一颤,孤雁几乎是甩头望来,脸上是鲜明的惊喜。因着他动作过大,衣摆挥扬之际,扫起地上数朵落花,飞了满空。
“黑凤……”他激动的喃喃着,飞奔过来,定定的瞅着百里九歌,像是在面对一个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扣住百里九歌的肩膀。
“黑凤,真的是黑凤!”这真实的触感,让他的心瞬间踏实下来,“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快让师兄看看你,你有没有累坏,有没有变瘦,有没有变憔悴,有没有……”
“好啦,我没有啦!”百里九歌打断了孤雁,生怕他说着说着又不靠谱起来,说出什么“有没有怀了孩子就面黄肌瘦”之类的话。
孤雁小心的打量百里九歌,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来回了好几遍,终于笑了出来:“太好了,我们这对难兄难妹,也总算是都没事了。”
他放开了百里九歌,望向墨漓。隔着好几尺的距离,一人云淡风清,一人却是神色有些别扭。
“……周世子。”孤雁虽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诚心的施礼,“救命之恩,多谢!”
墨漓浅浅一笑,拱手,“无须客气。”
百里九歌见孤雁臭着脸色,不禁痴笑起来,指着孤雁朗笑:“我看你真应该去照照镜子,瞅瞅自己这张脸扭成了什么模样,笑死人了!孤雁,我可跟你说清楚了,往后别再挑墨漓的刺,他对我好着呢!”
“咝——”孤雁两眼圆瞪,有些气恼的瞪着自家师妹。这天杀的黑凤,果然是有了男人忘了哥,忒没天理!
百里九歌笑声渐止,转而神色正了正,说道:“孤雁,有件事,我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