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年轻女子。
说她奇怪,也只限于衣装打扮,竟是披头散发,穿一袭朴素的灰色窄袖裙装,那裙子上还绘着复杂的梵语。
佛门中人?百里九歌不禁一愣。好像又不太像啊。
她举步继续朝着殷烈火走去,刚要喊出烈火两字,却见那年轻女子立在了殷烈火的面前,双手合十,微微鞠礼,轻轻道一句:“相思。”
百里九歌只好停住了脚步,很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但殷烈火已经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幽幽呢喃:“三姐……”
三姐?就是那个总吃斋念佛的三皇女吗?百里九歌下意识的往旁边站了些,听着两人的对话。
那三皇女毕竟是与佛门结了缘的,讲起话的语调,都和白水一般:“相思,诸事皆有缘由,慈悲为上,你又何苦让冰霜受辱。”
殷烈火轻哼:“洛冰霜是自业自得。”
三皇女摇摇头,道:“佛门能度所有纷争之人,我劝你放下执念,不要再坚持你回到河洛国的初衷。”
这话惹得百里九歌心底狠狠战栗。这三皇女是**眼吗,怎么一下子就说出烈火回到河洛国是另有目的?这样是不是对烈火很危险?
殷烈火的眸底泛着萧条的神色,似是哀戚的嘤咛:“三姐,你不会懂的。你父母俱在,我的养父养母却都惨死……你没有爱慕之人,我却有。”
百里九歌的心猛地一揪。是啊,自己又怎会不知道,烈火之所以回来河洛,也是想扶助墨漓……
三皇女叹了口气,问道:“相思,你究竟为谁而活?都是为了别的人吗……”
“那又怎样呢?”殷烈火哀戚的如一片残叶,惨笑着道:“火,不就是将自己燃尽,去照亮别人吗……我纵是一世都为了别的人辛苦孤凉的活着,也绝不自欺欺人的活给神佛来观。”
说罢,不想多言了,殷烈火福了福身,带着一股浑然凋零的气息,转身而去。
而百里九歌,就恰好立在这里,迎向走来的殷烈火。
“烈火。”百里九歌的心里好不是滋味,知道殷烈火对墨漓的碧血丹心,这让她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感动、又是痛楚,各种密密麻麻的滋味都混到一起了。
这时候,有人揽住了她的身子,熟悉的昙花香味将她簇拥起来,百里九歌下意识的偎到墨漓怀中,明媚的笑了笑:“我没事的,你别皱眉头。”
墨漓心如明镜,这会儿见殷烈火的唇角挂着惨笑,叹了口气,道:“烈火姑娘,今日你累了,早些回去休息。三日后名柘寺之行,我与九歌也会一同前去。”
“好。”殷烈火也没有其他的合适的话说了,福了福身,在婢女的簇拥下,离去。
望着那华丽却孤凉的身影,百里九歌努了努嘴唇,由衷的说:“墨漓,虽然我这人是个粗神经,可这会儿是真的心酸了。”
“我知道。”墨漓深深的叹出口,将百里九歌抱得更紧了,在她耳畔低语:“所以,只要烈火姑娘无法在河洛真正的高枕无忧,我便不打算离开河洛,这是她选择的路,我们能帮上她一些是一些。”
见百里九歌的表情还是不大好,墨漓伸了手指,温柔的抚顺了百里九歌的眉毛,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明日带你去闹市走走,三日后,我们也上名柘寺看个究竟。”
依着墨漓的话,百里九歌与他在驿宫又度过了温馨的三天,白天逛闹市、看庙会,在靳芝等人的面前展示出一派游山玩水的假象。傍晚回了驿宫,便从御风那里再拿来洛章华传给阴阳九灵君的消息,抄写好了,放信鸽去给易方散人看。而待到夜深,便是钻进芙蓉帐里,纵情的做尽亲密的事情。
就这般不动声色的,直到三日后的名柘寺之旅。
这日,河洛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全都盛装车马,浩浩荡荡的出行。而墨漓,也以要带百里九歌去寺庙中游玩为由,跟随河洛的队伍,一道去了。
待到了那名柘寺前的山门,由殷烈火射箭,将菩提礼花射下,进而祈福的仪式开始,名柘寺门大开,众人按照身份等级,依次进入。
由于百里九歌自认为是来看风景的,便不准备跟着去上香,只在心里对诸天神佛表达一下敬意。恰好这会儿,被射落的菩提花被风吹了漫天,如一场洗涤心灵的雨般,落在百里九歌的肩头,让她不由的露出安静的笑来。
她望着正上香祈愿的皇长女,在说着祝福洛霞的话,接下来是皇次女,再是三皇女,四皇女……除了三皇女没说什么,剩下三位,都说出了祝福洛霞与河洛的话。
轮到殷烈火了,她跪在佛前,上了三炷香,接着双手合十,闭了眼,一直都没有言语,直到睁开眼睛起身退开。
有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