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尝一口,温起斯便是将那玉勺一掷,眉间显是攒了些怨气:“连是小孩子的好意你也要吃气吗,家人之间互相关爱实属不易,怎地还能被你曲解换做不堪之事,纵使她真是这般那我也是认的,倒是你怎么不知收敛收敛心性,这些时日里我看你是越发地毛躁不安,若真真是有气也好到外处发了,今儿娘与大哥回来若是再冲撞了他们,怕是娘怪罪下来我也未必能保得了你!”
不想往时这个时候温起斯皆是在她耳边递递软语,如今竟能和她说出这些话来:“是是,可不是吗,如今那安氏是何等温良娴淑,家世又是何等显贵,想我出身低下自是比不得,嫌我碍眼,也对啊,自家妹妹尚知道疼惜哥哥,就我一人无依无靠,我还在这里妒忌些什么,快快躲了,也好让人耳根清净,真真是美事一桩!”
小李氏说来已是莲步香移,须臾便跑没了影,唯有那她身上丁香在屋里徘徊不开,温起斯是想追上去讨个嘴乖,这一起身脚麻便重重跌下,叫他挣说不得,只是看着台上那碗白芷银耳老鸭汤,他的嘴角竟是不由勾起一抹久违的笑意。
温起恬同钱氏是寅时才回来的,虽是动静大了些,碍着天冷也没人起来将他好生洗尘一番,直到二日,听着他也钱氏大大咧咧地吵说,似争论通判嫡女一事,安良蕤同温起斯便是再也坐不住地走向里堂。
这温起恬安良蕤倒是一面也没见过,眼瞧着面前人一脸痞气,脸上坑洼攒攒,若不是说这是温家大哥儿,安良蕤断断也是不敢相信的,见此已是听钱氏苦苦说来:“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可怜我儿在外处受冻挨饿为娘也不知道,你若真是想要娶那通判嫡女尽管说便是了,为娘的说不定也能为你搏上一搏,怎地你就跑到了邻县还因着一块馒头大打起来,这若不是能通融通融,怕是你年纪轻轻可真就要在里边待上个十天半月了!”
温起恬越是听得自家娘亲说出这些话,饶是泪水就开始哗哗往下流,一边抹一边较劲:“上次若是娘亲早些答应了去,又何苦让我在那秃驴庙里吃斋挨饿险些削去了头发,如今我落得这般全赖娘亲,不过也就是那通判嫡娘子,娘亲非是不肯,我这般也不都是为了我们家门楣吗,这亲若是攀了我们可就飞黄腾达吃喝不愁,儿子也不忍看着你为了那茶馆生意每每起早贪黑熬坏了身子不是?”
这番话温起斯听着较量之下,不由撇视温起恬,且先暂不论自己门楣是否依靠他死皮赖脸地乞来,就是吃斋挨饿那可不是他自找的吗,如此之人还得娘亲偏爱,叫温起斯颇是不耻。
安良蕤在旁听得倒是仔细,明介着听到温起恬说到吃斋挨饿便是问道:“大哥还有这经历,为了那通判娘子竟是不惜削去头发,这事当时竟能做到这般,婆婆当时怎地还没依了你,大哥你可是吃冤得很啊!”
不想听到安良蕤说出这些话,明介着这番闱事提说不得,偏就提了,叫钱氏不由恶瞪温起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