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道是旧时女子尚有这等无谓精神,想那卓文君是个爽利之人,门第一事她固是不能左右,又遇到了不良人,还得挥洒自如,叫她安良蕤如何不羡慕,那人在是听得安良蕤垂词绵绵,思下正是合中了他的心意,叫他登时便是遣了步子离去。
幸得晌午时,那先生总算赶来了,安良蕤也算得个松快正是要回府便听得阿喜万分紧张:“姑娘,方才当着这么多人面抛头露面不说,怎地还敢那人计较起来,姑娘赔了口舌原就是赔了,再是生出端倪便是不美了?”
饶是阿喜是个都瞧出几分那人揣测之意,安良蕤当是讪讪一笑,道是读了这么多年书,深居简出,平日里无人和她计较,想来这书也是读废了,不成想竟是遇到一个书友,虽说赔些脸面也是只得的。
“能生什么事端,料是方才你也瞧见了,我们说话可是有这么多人看着的,他若是想要对我无礼,怕是我还要叫他走不出这道门,且你也知我心事,怎地就不能让我宣泄一番了,罢了罢了,虽然今儿个公公歇养在家,料是让我打发了那小底不要多舌便是!”
安良蕤说来便是行到了那小二的面前,但见他一副滞相颇是有种我见犹怜的模样,叫安良蕤一把就是拍响茶案道:“小二,今儿个我没带钱要白吃白喝了,你可知道怎么办吗?”料听有人白吃白喝叫那小二登时就是直了,一把便是抓住了安良蕤的手正是要说喊时,安良蕤便是冷冷道:“想我方才话还没有说完,我是温记戏文掌柜的二儿媳,白吃白喝是允了的,你这番对我无礼,可是想要轻薄我?”
小二听来登时撒手,饶是瞧安良蕤眼神也是变了,谄媚道:“道是不知道娘子亲临家店,若是知道怎可叫娘子吃粗茶烧口,时下灶上火还没有灭,不如小二我帮您烧壶阳羡雪芽定叫娘子你喝美了?”
这美不美安良蕤道是不知道,只不过方才眼瞧着那小二抓了她的手,可是叫她到现在还没有吃缓过劲来:“今儿个我在这处做了什么,你切莫要禀告掌柜的,若是我公公知晓,我定是要叫你好果子吃,你可明白?”
小二撑着煞白脸皮,听得这些话听也便是听了,忽觉手上银子烫得吃紧,便是快快拿出来了:“这是前时那位官人留下的,说是要给娘子你的,料是他人在戏文说文夺台,照例没收的,不成想是二娘子来的,想来银子珍贵,断是不能充了,若是掌柜的晚上来查账,一瞧多了可不是要问上一问?”
也算那小二倒是知道捧主忘旧,临走前安良蕤打发了他几个铜板便是领着这交子一并上了酒楼吃酒去了。
安良蕤几乎是吃到了辛时才回去,吃得有几分醉意不说,回去时不想还遇到温起斯这个病秧子,不等安良蕤跨步入门进去,便是听着他冷言冷语:“大白日吃酒,娘子当真是要比何人都要好兴致,得亏这家中还是有人的,若是不然岂非要去外边留宿不成,也对,也该是出去的好,也剩得看见我才是!”
阿喜听得全不是个自在,正是要回礼之时,全是被安良蕤拦下道:“可不是吗,家中就是一个李妹妹,我去外边吃酒可不就是成全你们,少让你们看我碍眼,让我去外边留宿?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不过这里才是我的家,我偏就要回来,你能奈我何,我是你正室大娘子对你种种行为已经是睁眼闭眼,你可切莫长脸了还不知道收敛,敢来唆摆我,信不信我一纸休书好羞辱你一番?”
不止是那阿喜吃惊,连是在旁的温起恬也是吃惊不已,瞧是那温起斯的脸色一沉,便快快将安良蕤拉到一处定问:“可是二弟妹你真就外面有人了,怎可说出这些话,上次我与二弟已是瞧见你那串菩提子到了沈路青手上,妇人之物?料是落到他人口舌该让二弟如何自处,得亏是我厚着脸面帮你要了回来,要不然指不定要叫他人做文章了!”
安良蕤瞧温起恬将那串佛眼菩提子从怀中拿出来,虽说这物是安少霍送的,如今磨合几人之手,真是越发地瞧得生分,安良蕤想来登时取回自顾地说道:“我断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门楣之事,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怕他人嚼舌根,倒是祸出隙墙,再是因了些人不悦,才真真是要生事!”
那温起斯如今不听得出来,但见安良蕤愤愤离去,就是吃了气也只得忍下,饶是今儿个在学堂之上沈路青又是罚了他抄几遍书文,索性得了温起恬才得按时归来,温起恬知他心中有气,不由近他身道。
“怎地如今二弟妹脾气已是如此了得了,往时说她几句她还是听得,真真也不怕断了夫妻情分,要我说二弟的家事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二弟妹瞧是大娘子风光可也不见好过,娘说不得你,她安良蕤也说不得你,二弟妹为了我的事情常是出力,若真真是误了你们,我这个做大哥不知心中会是多么难过,要不现下还是去二弟妹那处吧,她现在正是气头,这气结久了便是难解了?”
温起恬说这些话,套里来套里去,全都是系了那通判娘子之事,他这个弟弟不满意她,他可不能不满意,再有往后提拔也要吃些仰仗,温起斯听来只惯将眉头一压,想同那安良蕤往后若真真撕破脸皮,时下这点欢愉还是得要的,往后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