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起斯是赖在那黄花梨木平台一字桌上正正享吃几口香茶,饶着那小李氏终归回来了,心思也可落下半晌,想他这几日过得也实在憋屈,且不说到那安家跪说求饶,就是害了病还要听钱氏的责怨,若不是惦念着小李氏定是早早顶说回去,哪里得吃这些玩意儿气?
只不过想来也是有几分亏欠了那安良蕤,就往时温起斯听了钱氏的话娶了安良蕤还是心中不太情愿,如今真就是娶了回来给了脸色,又干出了这等腌臜事,还说要将那安良蕤退回娘家,真真是羞煞人得很,如今他也就只盼安良蕤同小李氏安分些,顺顺当当日子过也就是了了。
只是不等他吞咽口中茶时,那扇乌木梨花门便被人闯了进去,那人站得不偏不倚的正正是那小李氏,只见她一个抛绢便在温起斯面前享哭了起来。
“怎似了,才前脚回了家门,你怎么还哭了起来,料是这家中人往日也都是敬重你,断不敢为难了你,再有娘如今正在香房敷坐,我又是在这处的,你究竟哭些什么?”
小李氏听得他这些说词,哭声便是越发地厉害了,方才听寻了他这些话可不独独是漏了那安良蕤,可不就是想要偏袒了她吗?
“斯郎如今可是厌弃我这个妾房了,惯是如今都是正室娘子当家做主,可叫斯郎已是半句话也不敢谋说了,我也是知道自己命苦得很,可为何当初瞧见斯郎动了心,又跟了你回了这家门,早知道进来是要吃这些苦头,倒不如叫我死在外边也不至于这般苟活,人人都要做妾的脸皮厚得很,是打也打得,可是斯郎这般想的才叫那安娘子给我些厉害瞧瞧,我看我还是趁有几年青春改嫁得好,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一个处处碍人眼的下场!”
听得她这番哭天抢地,没由头地指责自己,温起斯是再不忍得也要忍了去,痴痴将她揽到怀里,赔了些好话这才让她定下气来,只是她肚中那话藏不住也只是要说出来。
“想我也是嫡出家的姑娘,家中虽说不得大富大贵,好歹吃穿不愁,不谋柴米,只因家中败落混成这般模样,那安娘子是庶出也是吃过苦的人,心中多是有不满想要宣泄,我也是知道的,眼下我们同伺斯郎你,定是要同心协力的才好,可安娘子偏不,她是明知道我最怕吃酸梅糕,生生叫人多多送来了,斯郎说说这是安了什么心?”
原是这些,想那安良蕤对他如今定还是不满,不过就是借了小李氏之口叫他吃些责骂罢了,如今她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小李氏是一直瞧着温起斯神情,以为他正是要找那安良蕤说理,可料他一个转脸便是看向了她。
“如今那安良蕤尚在吃我的气,你也是瞧见了娘是如何偏袒她,再有你可是不知她那个秀才三哥有多厉害,上回我为了你不过顶了他几句,险些叫他和安良蕤没让放过我,我知你在外祖母那处吃了半月的罚,可娘如今可不就是等你闹起来,再给你一个责罚,这些日子我是日夜兼读,可不就是为了明年秋闱时中了榜上名,到时我就可以自个做主让你当个平妻,总算也是不能委屈了你,到时再等两年,我也就将那安良蕤休了,想她一个弃妇,倒时你要如何说她不行?”
小李氏听得温起斯这些话登时就是怯了笑,只不过她一是想到那科举也是严厉,断没有半点情面说的,瞧温起斯这副病身子,且不说记得那四书五经,怕是进到那考房没半日就要昏了过去,还说得什么荣华富贵?
“斯郎也真是辛苦了,惯是到时候只怕婆婆不允安娘子娘家又是厉害,斯郎又是奈何不了,可不就是叫我白等几年了,斯郎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就是甘愿让我吃得这些苦吗?”
温起斯只惯又听得小李氏这些猜忌,虽说想要哄她但也只得由她去了。
要说如今家中唯一不是闲人的怕就是只有温起恬了,每每早习晚读,眼瞧着腹有诗书,考取功名也只是要成了,只是他一想到家中两位弟弟脑瓜子向来不比他笨,眼瞧着一眨眼就临近了秋闱,温起恬这心便是越发焦急了起来。
这半年来再眼瞧着安良蕤名气是越发地大了,上门求题词的人也是越发地多少了起来,其中还不缺名门绅士,可是叫温起恬动起了坏心,只见他登时提买了一柄粤绣双面五伦图扇来到安良蕤房前轻叩房门。
“二弟妹可是睡下了,这晌午真是好风光,娘把我叫来是想问问二弟妹明个想吃什么糕点,这天气吃人得很,可不就是怕二弟妹没什么胃口再把自己给伤了?”
安良蕤时下正是描字袖笔,但听门外人叫唤也是失了心神,正是要打开房门时却是听阿喜说道:“姑娘,可切莫吃心了,这温起恬何曾管过姑娘的喜好,怕不是得了谁的派遣想要来说姑娘你的不是罢了,使不得使不得!”
阿喜说罢登时就要将安良蕤带回位上,然是安良蕤不由轻笑,想往时温令仪这么个小人尚且能做出双面事,而他看着痴傻,真是有求或是其他也怪不得他,想来安良蕤便是打开了门,眼瞧着他束着身子,看着要比往常拘谨,叫安良蕤不由吃笑。
“可是大哥如今也是懂得人情世债,也不知道要拿些好处挡挡口,我瞧中这扇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成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