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设华美的殿阁外,苏轻妍默然而立,殿阁中几名贵妇相对而坐。
“母亲,女儿实在不明白,母亲这次为何一定要带女儿前来。”
“按着母亲的意思,自然也不想带你前来,可是太后之命,母亲也不敢有所违逆。”
“那……母亲可否容孩儿略施小计?”
“雯儿打算做什么?”
“母亲,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女子说完打住话头,转脸朝向门外,“有人在吗?”
“奴婢在。”
“你去,取些褐泥和米汁来。”
“是。”苏轻妍应罢转身退去,很快将两样物事取来,然后复又退出。
这一日,苏轻妍一直守在琉景阁,不曾离开。
至夜里,整个琉景阁灯火辉煌,各位贵主都忙着换衣、上妆,或是备办自己需要的物事。
按照以往的规矩,凡御宴之上,贵主们都要表演才艺,或歌或舞,除了增添宴会的喜庆之意,于她们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说不定哪家王孙公子看上了她们,顷刻间便能飞上枝头做凤凰,而那些本就出身显赫的贵主们,也可趁此机会挑选一位好夫婿。
可以说,每次御宴,最兴奋的往往不是宴会的宾主,而是这些官宦之家贵主们,尤其是那些尚未出阁的小姐。
自琰月建国以来,不乏有歌舞伎之流因在宴会上出彩,而入了高门大户,而命运也是从此天壤之别。
是夜。
万籟俱绝。
没有一丝月光,苏轻妍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夜里凉,怎么不多穿件衣裳?”男子的话音突兀响起。
“公子。”苏轻妍轻轻地握住他有些沁凉的指尖,“还有四个时辰了。”
“是。”羽千涔点头,“还有四个时辰了。”
苏轻妍终于转头,慢慢地偎进羽千涔的怀中,双手缠住他的脖梗,深深地望进他的眸底:“妍儿想陪陪公子。”
羽千涔双眸微凝,他一向不是重情之人,但此时此刻,却不禁动容,紧紧地将苏轻妍抱入怀中,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就在他准备抬头的瞬间,苏轻妍忽然抬手,紧紧地扣住他的后脑勺,唇舌的动作更加激烈。
“公子……”苏轻妍低声呢喃,双眼迷蒙,“你知道吗,自从第一眼看到你,妍儿就想……”
羽千涔一愣,本能地想阻止她,但抬起的手却慢慢地滑了下去……
“梆,梆,梆。”沉重的更声传来,羽千涔的神智瞬间清明,一把推开苏轻妍,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公子?”苏轻妍紧追几步,探出头瞧时,外面却已经没有了羽千涔的影子。
“公子……”苏轻妍晶莹的双眸中渐渐地盈满泪水——公子,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轻妍的心意吗?无论什么时候,轻妍对你的心,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啊。
玉渡桥下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天渐渐地亮了。
广乾宫各处人声渐起,各色人等来往穿梭不停。
高高的辰天阁上,一身盛装的萧太后亭亭而立,宽大的凤袍在她身后泄了一地。
“太后娘娘请放心,我荣家三百死士,已经潜入皇宫,在大殿外埋伏妥当。”
萧依洛一只手摁在栏杆上,久久没有言语。
“娘娘?”荣擎南略感奇怪,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娘娘到现在,还是没能拿定主意吗?”
“不。”萧太后仰头看向苍穹深处,“为了炫儿,哀家没有选择的余地。”
“荣家上下,与皇上,共存亡,同生死!”
“好!”萧太后点关,转身扶起荣擎南,“不枉本宫这些年来所花费的心血。”
萧太后说完,蓦地转身,脸色变得毅然决然:“走吧。”
荣擎南紧紧地跟随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辰天阁,直奔广乾宫的大殿而去。
再说广乾宫大殿中,文武大臣、各家贵主们已经齐聚一堂,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唯上方四方仍然空着。
此时此刻,苏轻妍已经收拾好心情,沉默地站在一位贵主身后,而大殿中的情形,她也是全然尽收眼底。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随着宫侍们的高喝,殿上所有人尽皆离座,伏拜于地。
八岁的羽千涔走在最前面,后面是萧依洛,母子俩慢慢地大殿前方走去,分别落座。
“母后?”羽千涔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龙战巍,不禁转头看向萧太后。
“皇上请先略等等。”萧依洛眉目含笑,朝羽千涔点点头。
尽管羽千涔很不自在,但也没有当廷发作,只是低下头,看向桌案上的菜肴。
“荣太傅到!”
忽然又一声高喊响起,才刚落座的众人又纷纷起身,看向那个一脸沉静缓缓步入大殿的男子。
荣擎南的出现,确实有如一颗巨石般激荡起千层巨浪,但殿上众人却只是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