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静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羽千涔的身上,但他却始终那般淡然,似乎眼前的一切他全然没有放在心里,也似乎,他早已料到事情的结果。
“现王爷已然辞世,末将,愿听凭摄政王处置。”于泓慢慢地放下羽千极,朝着羽千涔曲膝跪倒,后方,所有的将领和士兵也都跪了下来。
羽千涔的目光缓缓从面前这些人身上扫过,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些人,都是羽千极的心腹,而他对他们的处置,只怕会……影响深远。
至于多么深远,他现在还无法估计。
“你们,”过了许久,羽千涔才缓缓开口,“可都心甘情愿?”
于泓转过头,和身后几名将领对视一眼,遂重重叩头及地:“其他人,末将不敢保证,但末将自己,绝对服从,就算摄政王此刻要末将的脑袋,末将也会毫不迟疑地摘下。”
羽千涔淡然扫了他一眼,心中豁亮——这于泓倒也精明,没有回答说“心甘情愿”,而只是——“绝对服从”。
看样子,纵然留下此人,只怕今后也不会听命于自己。
轻叹一声,羽千涔淡然道:“既如此,那便先交出天心毒的解药吧。”
听得这话,于泓却是一怔,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王……爷,解药此刻,已经没有了。”
“什么?”羽千涔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他紧紧地盯着于泓,加重语气,“你说什么?”
“解药,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羽千涔的脸色终于变了——即便是面对羽千极设下的圈套,即使是知道自己今日此行危机重重,他都是那样淡然,而此际,他的脸色,却终于变了。
只因为那天心毒的解药。
于泓的神情也有些复杂:“王爷,其实天心毒是要以人血去养的,而解药也就养毒之人的血液,可是现在,王爷他——”
羽千涔蓦地瞪大双眼,定定地看着横尸于地的羽千极——是他大意了,是他大意了才没能想到这一层,以羽千极的个性,哪里会这么快就伏诛?
那么——
她,是活不过三天了吗?
蓦地转身,羽千涔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月暗,交给你了。”
万圣宫的大门在身后轰然合拢,羽千涔箭步如飞,直奔山下而去。
云华宫,暖香阁。
红木桌案上,摆放着数十盘菜,春荣端坐在案后,看着桌上精美的菜肴,却没有半点胃口。
桌案边站着两名侍女,螓首低垂,一言不发。
“碧琴呢?”
“回夫人,碧琴……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春荣眉头紧皱,眼中有着浓浓的不悦,抬头瞪了那宫女一眼,“那还不赶紧去找?”
宫女吓得一哆嗦,赶紧转身快步如飞地走了回去,没一会儿领着碧琴走回。
春荣倒没有急着问话,而是先抬头看了她一眼,才道:“不是让你去探听消息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夫人,奴婢确实是去广乾殿了,可是夏公公拦着,不让进……”
“夏奕?”春荣一听,顿时满脸不悦,“他不过一个小小的近侍太监,连掌事都不是,凭什么拦你?”
“奴婢,奴婢也是这样上前与夏公公理论,可是夏公公他什么都不肯多说,就是不让进,奴婢,奴婢也没法子啊。”
“反了天了。”春荣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杯盘碗盏一阵乱颤,鬓边的珠花也随之轻轻颤动。
“本夫人这就亲自去瞧瞧。”春荣说罢拎起裙幅,从桌案后走出,碧琴也被自己刚刚被夏奕阻拦一事心怀不平,正盼着有人替她出头,忙不迭地跟在春荣身后往外走。
才行至广乾殿外,杜光却远远地迎了上来:“哟,这不是宜夫人吗?这风风火火的,是赶着往哪去啊?”
“杜公公。”春荣收住脚,脸上浮起几丝笑意,“您这是去哪里?”
“四下里溜达溜达。”
“杜公公好清闲啊,难道今儿个,不必侍候摄政王?”
“摄政王跟前有袁德,哪用得着咱家?”
“瞧杜公公这话说得,您可是这宫里的老人儿了,侍候过武安帝,又侍候了现今的皇上,有谁还敢和您争什么。”
“话是这么说,”杜光重重地叹气,“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一朝天子,一朝臣哪。”
杜光别有深意地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春荣似乎也领悟到了什么,但一时也没深想,只是踏前一步,压低嗓音道,“公公这些日子在宫里,真没见着……王爷?”
杜光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这可就奇怪了。”春荣沉吟,“摄政王他……去哪里了?”
“难道,”杜光抬头看她一眼,“摄王也没有去瞧夫人您吗?”
春荣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碧琴却接过话头道:“此乃后宫内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