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三思!”闵纯志近前一步,扑通跪倒,“眼下时机不对,王爷切勿急躁。”
“时机不对?”羽千涔却没有着恼,面色依旧沉静,“纯志你何出此言?”
闵纯志抬头:“属下亦知王爷志不在黔岭,可眼下我军不过万余人,才出征宋州便遭遇阻碍,但这并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王爷还未能得势。”
“什么叫作势?什么又叫作得势?”
“俗话说,得民心者乃有天下,王爷虽起事,但还未举旗,此其一也,其二,王爷虽据有黔岭,却还未行德政,未能收服这一带的民心,或者说,王爷根基未稳,若举事,恐大败。”
闵纯志硬着头皮说完,却不敢抬头去看羽千涔,只是屏声静气,却听羽千涔忽然一阵朗声大笑,站起身来,绕过桌案,大步行至闵纯志面前,将他扶了起来,深深望进他的眼底:“纯志,你所虑周全,本王怎会怪你?不过今夜之事,确实带给本王强大的危机感。”
“是啊。”闵纯志也有些头痛,“想不到那豹云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在黔岭城中来去自如,即使是属下,也未能发现他的踪迹。”
“这样的人,要是能为本王所用,何愁天下不平?”
“王爷?”闽纯志微怔,“王爷想……收服那豹云?可是今夜,他可是射杀多人……”
“只要能效忠本王,前事俱既往不咎。”
“可属下却认为,像豹云那种人,只怕未必会受功名利禄所束缚。”
“你是说——”羽千涔也觉得有些无解。
“总而言之,这件事或许另有内情,还望王爷能够多给属下一些时间,让属下去查证,不过在此期间,还请王爷加强防范。”
“这个自然。”羽千涔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竟然扔下羽千涔,便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闵纯志一头雾水,紧追几步,见羽千涔往内院的方向而去,顿时也明白不过,不由站住脚,轻轻一声叹息。
却说羽千涔,顾不上其他人,一径奔进卧房中,见苏轻妍仍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方才轻轻吐出口气来。
他徐步走到床前,目光温柔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心中的慌乱慢慢沉淀。
察觉到房中的异样,苏轻妍却缓缓睁眼,有些惊疑地看着羽千涔,随即坐起身来:“王爷,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睡不着。”羽千涔看着她淡然一笑,“于是就披着衣服出去转了一圈。”
“是么?”苏轻妍自然不信,起身仔细查看,确定羽千涔并没有受伤,这才轻轻吐出口气来,“那,现在能睡了么?”
“能睡了。”羽千涔笑笑,随即褪下外袍,在苏轻妍身旁躺下,没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睡去。
次日清早起来,羽千涔陪着苏轻妍用过早膳后,便去前厅处理事务,苏轻妍则吩咐侍女收拾房间,自己在一旁看着,待屋中一切齐整,她方才换了衣衫,带着桑儿准备出去走走,好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刚进后花园,却听几名仆从在低声议论。
“昨天夜里守备府进了刺客,你们知道不?”
“刺客?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你们知道啥,一个个睡得像死猪似的,听说那刺客潜进后院,在小阁楼前射杀了好多人……更奇怪的是,不仅刺客的身份不清楚,就是那些死者的身份,也是个谜,你们说,这件事会不会跟摄政王有关系啊?”
“噓——这种事,不是咱们能够参与的,大家还是消停些,老老实实干活吧。”
仆从们一一散去,苏轻妍却倏地变了脸色,立即转头看向桑儿:“昨天夜里守备府中闹了刺客,这事你可知道?”
“夫人。”桑儿没有言语,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你知道?”苏轻妍双眸一凝,随即喝道,“既然知道,还不从实道来!”
“夫人。”桑儿屈膝跪倒,“昨夜守备府中确实有刺客闯入,不过是后院,而且刺客只有一人,事后闵将军又迅速下令封锁消息,所以具体什么情况,桑儿也不知道啊。”
听她这么说,苏轻妍心中却是后怕不已,尤其是想起昨夜,羽千涔还一脸镇定地欺骗她,尤其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那个闵纯志!
居然敢和羽千涔一起,联合欺骗她,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蓦地转身,苏轻妍立即朝前堂奔去,桑儿脸色大变,赶紧抢前一步将她拦住,口吻灼急地道:“夫人,您别生气,您别生气。”
“让开!”苏轻妍柳眉一挑。
“夫人——”桑儿万分为难。
“我说让开!”苏轻妍闪身越过桑儿,本想直接冲进前堂,去找闵纯志,可转念一想,却先回到卧房,匆匆换了一身男装,才再次出了内院,踏入外堂。
让她颇感意外的是,外堂竟然是一片寂静,不仅羽千涔不在,闵纯志不在,连一向于此间治事的章涵,居然也不在!
只沉默了片刻,苏轻妍便走出守备府,见府门外尚有四名士兵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