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
不得不说,闵纯志的话,确实让苏轻妍心中剧震,不过她并没有感情用事,而是淡淡地道:“激励军心,倒也未尝不可,但我此刻心系王爷安危,怕到了关键时刻,会沉不住气。”
“不。”闵纯志摇头,“你一定要沉住气,不仅因为你此刻是王爷身边唯一的女人,还因为,王爷他需要你。”
“你说什么?”苏轻妍微微吃了一惊,“你说,王爷他需要我?”
“不错。”闵纯志点头,开始替她分析利害,“夫人,想必眼下的形势,你已经非常清楚,王爷只身潜入新安,本已冒着极大的风险,倘若此时黔岭城再发生意外,夫人觉得后果会如何?”
“好。”苏轻妍重重点头,“那就依你所言,三日后,我必盛装登楼,与你一起,鼓舞三军士气!”
“多谢夫人!”闵纯志拱手致谢,“既如此,夫人且只管在此安心歇息,纯志会在外堂亲自守护夫人。”
“三少。”苏轻妍也不由动情地轻呼一声。
“夫人,你要相信王爷,更要相信纯志。”闵纯志言罢转身,慢慢地朝外走去。
苏轻妍站在原处,怔立良久,直到四周安静下来,方才回转内室,却见屋中空无一人,她四下里找寻半晌,觉得身上有些冷,随手拿起件外套披上,刚准备去外间找寻其他人,才踏出房门,却见桑儿神色慌乱,一溜小跑进来,径直撞到她身上。
“夫人。”桑儿扑通一声跪下,冲着苏轻妍连连叩头,“是桑儿莽撞,请夫人责罚。”
“桑儿。”苏轻妍并没有急着让她起身,眉头微微皱起,“你平日里一向谨小慎微,怎么今日如此冒失?”
“夫人,我……”
“还有,刚刚闵将军在的时候,你不是在还陪在我身边吗?怎么转眼间就没了人影?”
“夫人,刚刚我肚子痛,所以就去了茅厕……”
“肚子痛?”苏轻妍上下细看一番,才见她裙上隐有斑点血渍,这才点点头,“你且赶紧回自己房处理,一会儿来见我。”
“是。”桑儿忙不迭地答应着,赶紧起身进了屋子,而苏轻妍也跟着转身,回到厢房之中。
月灵仍然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仍然没有醒来,苏轻妍在榻边坐下,看着月灵那惨淡的脸色,不禁又开始为羽千涔担忧——也不知道,那新安城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凶险,让月灵受伤如此严重,也不知道,千涔现在怎么样……
“夫人。”一个怯怯的声音忽然响起。
苏轻妍转头,看见桑儿站在身后,有些不安地舔舔自己的嘴唇。
轻轻吸了口气,苏轻妍让自己的心绪恢复平静:“你且去替月灵煎一剂药来,记住,是黄色纸包那种。”
桑儿应了声“是”,转身走出,行至房门处却又停下,转头看了苏轻妍一眼,方才离去。
探出右手,搭上月灵的胳膊,苏轻妍细细诊了会儿脉,方才起身找出装着金针的锦囊,从里边取出一根金针,找准穴位,慢慢地插了下去。
连续十根银针扎下,苏轻妍额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她甚至顾不得擦拭,便又再次拈起根金针,继续行针走穴。
“夫人,药汁已经煎好了。”
“嗯。”苏轻妍只淡淡扫了一眼,“你且搁在桌上。”
桑儿放下药碗,随即退到一旁,默然而立。
直到最后一针扎下,苏轻妍方才直起身来,掏出方丝帕,一面擦拭额上的汗渍一面道:“桑儿,给我斟盏茶来。”
桑儿闻言,转身走向一旁,当她拎起桌上茶壶的瞬间,眼里一丝幽光闪过,刹那消逝。
往杯子里倒满茶水,再将杯子托在掌中,慢慢走回苏轻妍身旁:“夫人,您请用。”
苏轻妍不疑有他,接过茶盏来,随即饮下,然后将茶盏递与桑儿:“我有些困乏,今天夜里你守在这里,不必去伺候我,要是月灵醒了,就立即来禀报于我。”
桑儿点头答应。
苏轻妍这才揉了揉有些发胀酸涩的腰,起身慢慢地走出厢房,回到自己的屋子。
看着房中空荡荡的一切,她心中忽然生出无尽的孤独和无助——自从到黔岭之后,她与羽千涔耳鬓厮磨,从未有一日分离,尤其是他此刻还身处险境,她心中更加不安。
褪去外衣,苏轻妍慢慢地走到床边,侧身躺下,很多图画一一从脑海里闪过,明明几天之前,她还陪着他和一众将领,在醉茗楼开怀畅饮,可谁能想得到,那醉茗楼竟然是昭国奸细的据点……
千涔说得不错,自己确实是太天真了,居然没能看穿对方的伪装……奇怪,为什么头有些晕,难不成,是今天太过劳累了?还是因为过于担心羽千涔?
好累……慢慢地,苏轻妍阖上了双眼。
……
守备府后院。
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行至角门处,掏出钥匙打开挂锁,将门扇拉开条缝隙,快步走了出去。
几步开外的一棵树下,伫立着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