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殿上只剩下惠太后、羽千涔、苏轻妍和商靖萱等廖廖数人,所有的宫女和宫侍也在碧桐的带领下退了出去,唯有月霜还寸步不离地跟在苏轻妍身边,负责保护帝后。
“母亲。”羽千涔看着惠太后,深深叹息,“你真地是让朕太失望了。”
“涔儿!”惠太后也忍不住道,“我看你分明是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心智,有她在,迟早会毁了你的江山!”
羽千涔双眉紧拧:“母后,你这段日子到底听信了这样的闲言碎语,竟然如此诋毁妍儿?她自跟随朕以来,不辞辛劳,不惧任何艰难,无论是军中还是朝中,皆是有目共睹。”
“但她无法为你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这便是她最大的罪过!”惠太后忍不住道。
“妍儿之所以难以有孕,也是因为朕的缘故,如果不是朕当年没有足够的力量护住她,她断不会如此,所以母后,朕再说一次,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朕都护定了她,纵然江山倾颓,也绝不会变!”
“你——”两行泪水自眼中汩汩而落,“涔儿,为了今时今日,母后与你承受了多少,经历了多少,想必你心中都一清二楚吧?”
“是。”羽千涔点头,“所以儿臣敬重母后,但同时,也希望母后不要插手儿臣房中之事!”
眼瞅着殿上气氛僵凝,旁边的商靖萱忽然捂住自己的小腹,轻轻地呻吟起来。
“萱儿?”惠太后立即转头看向她,“你怎么了?”
“母后,萱儿的肚子,好难受——”
“传御医!”惠太后赶紧道。
没一会儿,御医拎着药箱急匆匆赶来,殿上的气氛也随之略略缓和。
原本一直隐身在角落里的宜夫人走上前来,扶住商靖萱,让她在椅中坐定,御医方才取出一方丝帕,覆在商靖萱的胳膊上,开始细细地诊脉。
“怎么样?”
“呃——”御医显然也看出情形不对,并不答话,而是先悄悄地去看羽千涔。
“照实说。”
“齐禀皇上,齐禀太后娘娘。”御医这才鼓足了勇气,“贵妃娘娘只是吃了一些凉的东西,所以肠胃不适。”
“只是肠胃不适?”惠太后显然很是怀疑,不禁加重语气道,“你可要瞧仔细了,若有差池,哀家重责不饶。”
御医咬牙:“已经瞧得十分清楚了。”
“好了。”惠太后摆手,“你退下吧。”
御医应了声“是”,然后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等御医一走,惠太后转过身,背对着羽千涔和苏轻妍:“哀家累了,你们走吧,以后若无事,都不必来宸安宫了。”
羽千涔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携起苏轻妍的手,朝外走去。
外面众女宾们并未散去,立于院中,看到羽千涔出来,立即曲膝跪了一地。
“今日天色已晚,出宫不便,都暂且在琉景阁宿下吧,小夏子,你且留下,帮着碧桐将此间事处理完毕。”
小夏子应了一声是,随即退下一旁。
直到目送羽千涔和苏轻妍乘辇离去,女宾们才纷纷舒了口气,继而在小夏子的引领下,也移步走出宸安宫。
一径回到乾嘉殿,羽千涔仍然紧紧地握着苏轻妍的手,而苏轻妍始终一言不发。
“生气了?”
“确实。”苏轻妍倒也不避讳,“真是没有想到,母后竟然会如此地急不可耐,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羽千涔沉默,半晌方道:“此事恐怕不是母后的手笔。”
“不是母后?”苏轻妍微愕,“难不成是商靖萱?”
“恐怕也不是。”羽千涔目光锋寒,“下作的人,才能行下作之事,看来那宸安宫中,是该清理清理了,否则不知要生出多少的是非来。”
见他面色冷肃,苏轻妍不由得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你今日这般作为,宸安宫中必定人人自危,此时母后情绪低落,不宜再承受任何的打击,倒不如先缓一缓,或者说,趁人不注意悄悄除之。”
“好。”羽千涔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做。”
琉景阁。
众女宾们已经睡下,唯有一对母女却难以成眠。
“母亲。”面容姣美的女子斜倚在枕上,看着自己的母亲,工部尚书尹图城的妻子柳夫人,“那个男子,便是我们琰月的皇上么?他——他可真好。”
“菁儿。”柳夫人气质雍荣,一看便知出身于富贵人家,此际眉头不禁微微扬起,显然不赞同,“你可别动错了心思。”
“母亲。”尹云菁却很是不满,“进宫之前,您不是说,这次进宫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抓住一切机会,博得皇上青睐么?”
“那是在这之前。”柳夫人深深叹了口气,“从前母亲也以为,世间男子少有不为女色所迷者,可咱们这位皇上,确实与众不同。”
“他……母亲的意思是,女子姣好的容貌,在他眼中竟然有如路边蒲柳一般?”
“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