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那少年沉默不语,便也不再说话,而是走到城头,望着远方,这次竟如此侥幸的躲过了一劫,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直到日已偏西,大梧城的大帐上空已经飘起袅娜的炊烟,一缕缕青烟摇摆着飞升而去,慢慢的扩散开来,慢慢的变淡,慢慢的几缕汇合到一起,然后一起消失。
白副官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战士吩咐道:“去让兄弟们也抓紧时间休息吧,打了一天了。快让炊事员点火做饭吧。”
那战士笑道:“白副官,饭早做好了,就等你下命令呢。”
白副官也闻到了飘来的阵阵米菜香味,肚子里的锣鼓跟着响了几响,他哦了一声,道:“那让兄弟们吃吧。”
那战士欣然领命,刚要转身,却被白副官叫住:“对了,跟战士说一下,不用留太多人站哨,夜里面也让尽量多的人去休息,不用太多人警戒。”
那战士闻言略一迟疑,道:“万一敌人来偷袭…”
白副官道:“不会的,大梧城的人多少还是要顾及他们的脸面的,更何况看他们的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绝不屑来偷袭,让兄弟们安心的休息吧。”
那少年闻言,心中不由的暗暗佩服,虽不是将军,但到底是久经战阵。
白副官又吩咐了几件事情,无非是些休整城墙,后勤保障一类的事情,然后才想起那少年来,转头过来,对他微笑道:“还没有问你是谁的手下呢。”
那少年道:“我,我是抚远军的魔法师。”
白副官道:“难怪。”心中却道:我看文不闻也不一定有他这般的身手,这少年到底是何来历?只可惜现在无法抽身,必须抓紧时间布置,要让晚上来的人有去无回,等这边的防御结束了,想个办法将他制服,和文不闻当面对质了,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文将军的手下,你叫什么?”
一提起文不闻,那少年的眉宇之间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眼中似乎浸满了泪光,他低下头,语带沙哑的答道:“成鸿雁。”
脚下的土地已经被朦胧的细雨打湿,凌厉的魔法与那些珍稀的齐木都没能起到预期奇效,加上之前几天的绞肉战的消耗,大梧城的战士已经从五万锐减到了不足两万,胡玉言站在山头上,出神的望着烟火笼罩下的天渊城,这已经成了他这几天来的一个习惯,他一言不发,任由雨点洒落在身上,其他的人也一动不动的站在他的身边。
突然间发现了一个可以与之酣战的对手的兴奋与迟迟攻不下城门的焦虑奇怪的混合在了一起,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守城的人心中升起了一丝敬意,这一点让他有些吃惊和害怕,战争最为忌讳的便是妇人之仁,若是对敌人存有了敬畏之心,在战场上交锋难免要底气不足,短兵相交争的其实就是一口气,数量的多寡倒还在其次。若是未战气先衰,那便已经立于不胜之地了。他将自己心中的不该有的思绪极力驱赶,却是越赶越乱。
“将军,有人来了。”一旁的胡玄成提醒他。
胡玉言也已经听到了身后的脚步身,他“哦”了一声,却并没有转过身。身后的战士已经跑到了身前,他见胡玉言并未转身,站在原地,见胡玄成冲他点了点头,方才报告:“将军,海妖的使者来了。”
胡玉言还是一言不发,那战士不知所措的站着,高捷替他解了围:“将军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战士离去的脚步声慢慢变小,一直到消失,胡玉言才如梦初醒,他叹了口气,对高捷和胡玄成道:“你们先去招呼一下,我在这再待一会就去了。”
胡玄成转身便要走,却见高捷迟迟未动,上前拉了一把高捷:“走了。”
高捷没有回答他,而是向胡玉言道:“如果他们问起来,我们要怎么说?”
胡玉言道:“就说我在观察战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