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拼命往出口跑去时,陆显立起,飞身掠出,在空中翻转,这是古人的功夫,他手上抓住了李老师扔下的戒尺,戒尺打到了迫切想逃跑的人的后背,那人哎呦哎呦地倒下来。
“走开!走开!别缠着我!”李老师倒在地上,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挥手拼命拍打空中不存在的东西。陆显走过去一掌打在他后背,把他打晕过去。
唐小鸢又喝了一大口他的红糖水,感到肚子没那么疼了,有力气问陆显:“那绿影子是你们的宿敌?”
却是小释摇摇头:“是我,两年前抢了他的一把斧头。”他马上改口:“其实也不算我抢他的,他输给了我,念念不忘。”
“你们到底有多少仇家?”
陆显用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叹着气:“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谁都不当一回事,现在吃亏了。”
唐小鸢无奈地笑:“您老今年贵庚?”
他看看她,一双眼黑亮得很好看:“遇见你的时候,是十七岁。”
陆显又看了看李老师:“自作孽不可活,我都说了让他下决心去戒梦,至多一个月时日也就恢复过来了,他不肯,还敢来练这易梦术,这下可好了,回天乏术了。”
“易梦术?”
“顾名思义,就是将噩梦移栽到学生的梦中。”
唐小鸢想起顾笑笑那几天没精打采的样子,明白了过来,义愤填膺:“堂堂老师,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可是,学生不是老师的私人物品,怎么能卖给别人?”
“学校教育学生,从事实上看,老师是学生的半个监护人,换句话说,老师拥有学生的某些自主权,那个姓李的很可能出卖了学生资料给外界的妖怪,为了换取某些利益。”陆显想得更深:“不知是谁在背后害他。”
他站起来望住图书馆:“这深更半夜的,他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小释说:“难道是他上次求你的事。”
陆显摇头,想不明白,也就扶起唐小鸢送她回去了。
第二天,老师没来上课,这样一个月后,学校才正式下通知说他生了大病,离职了。只有陆显和唐小鸢知道,他大概是疯了。
顾笑笑心情大好,因为没了乱七八糟的噩梦打扰,她恢复了一贯的活泼,然而唐小鸢一心扑在陆显的除妖师助理的事情上,期中考得一塌糊涂,回家被母亲好一顿劝解,然而没过多久,乡下的老家传来消息,说奶奶得了病,母亲为了照顾老人家便回去了,唐小鸢向她郑重承诺,一定不会将成绩落下。
但这件事显然十分蹊跷,唐小鸢有机会逮住陆显,质问他:“你对我家人做了什么?”
他照常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别生气,你不想再次发生这种事吧,唐妈妈回老家,就不会老管着你了。反正我要带你去买知识。放心啦,你家人不会有事的。”
其实有时候,唐小鸢也有点后悔自己稀里糊涂成了陆显的助手,如果她的母亲因此受到伤害,她岂不成了帮凶?所以,静下来想想,母亲离开家也好,如果陆显的仇人出于某种目的,对她的家人下手,那可不好了。
她终究答应了他,又用贫苦救助金为理由,给母亲寄了点钱。
陆显想起了什么,匆匆跑进屋中,取回一根符咒吊坠送她:“这东西,能感应到鬼怪,以防万一……你干嘛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只要你呆在家里,不会出事的。”坠子被伪装成跳芭蕾舞的小人模样,唐小鸢将它藏在衣领里。
这一夜,母亲回了老家,唐小鸢胡乱做了饭,想着对母亲的承诺,十分刻苦地挑灯夜读,可惜连着几个晚上没睡觉,身体扛不住,十二点还没到,她困得只打瞌睡,窗外忽然飘过一个轻微的声音。
青青,青青。
她打了个激灵,窗外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她疑心自己听错了,脑子一片混沌,便上床睡了。
青青,青青。
半梦半醒间,那个飘忽不定的男声又响起,在空中游荡,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唐小鸢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起身穿衣出去,那声音从门外传来,十分温柔,仿佛在呼唤心爱的恋人,唐小鸢握紧陆显送她的符咒,推开门,门外什么也没有,符咒也没有异样。她想了想,点了根蜡烛,高举着踏了出去。
新月街非常安静,这里是老城区,路灯坏了很久,一闪一闪,亮的时候也只能照亮近旁昏暗的树枝,张牙舞爪。
唐小鸢深一脚浅一脚,只感到一阵花香扑面而来,接着晕了过去。
她在病房醒来,阳光大好,她甚至连病号服都没换,正努力回想晚上的事,相邻的病床有人缩在被子里,嘤嘤哭泣,唐小鸢不好询问,又没力气起床,只好按铃找来护士,护士看她醒了,给她量了血压心跳,做了简单检查后,却匆匆出去,唐小鸢注意到,护士十分怜悯地看了眼她的邻床,等护士再回来,身后竟然跟了两个警察。
报案人在街上找到她,唐小鸢想起陆显说“祸从口出”的话,只好扯了个谎,说自己肚子饿想去买点吃的,别的记不起来了。警察也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