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博物馆展览的东西好像都有了生命,数不清的瓷器、瓶子,还有各种碗碟、玉器,甚至石樽,全都不分青红皂白地朝人群撞过来。√
学生们慌乱大叫,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拥挤得厉害,他们最后被堵在废弃的厕所里。
一道光从门缝底下闪过,女生们吓得瑟瑟发抖,唐小鸢靠在门口,取下手环紧紧握在手里。
其实,陆显已经开始教她使用手环了,因为这个东西不仅可以直接刺穿妖物的身体,而且念动咒语的话,可以控制手环里储存的力量,能够更加广阔和自由地对付妖物。
唐小鸢将咒法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很多遍,还好她这段日子没有懈怠。
这地方真是怪事连发,有手机的同学正在拼命联系外面的人,但好像没有信号,外头咚咚的撞击声响个不停。
通过厕所的窗户,只能看见外头大片的草地,没有人经过,学生们正在计划怎么从窗户口逃出去,唐小鸢还是靠在厕所门的位置,手伸到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瓶子。
陆显给她的药丸,是用来寻找墓主人的生平的。
至少,现在唯一的优势,是那口棺材已经空了。
她回头看了看同学,悄悄念动咒术,手环里有光跳出来,悄无声息地笼罩住了整个厕所的空间。
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使用,看来能起作用。
唐小鸢看了看一脸焦虑的顾笑笑:“我想,这里暂时还很安全。大家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我们都没有逃生的经历,乱跑乱撞的话,可能会受伤的。”她顿了顿:“我去看看陆显。”
顾笑笑刚要拉住她,唐小鸢勉强笑了一下,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吧。”
她开门出去,在光漏进来的时候,有一个漂浮的瓷碗飘过门口,大家的心都悬起来了,这些东西根本抓不住,而且撞到人身上的时候,几乎抱着玉石俱焚的信念。
因为手环的保护,瓷碗没有进来,但学生们不知情,松了口气,认为这里还算安全。
唐小鸢闪身出去,一路往楼下正厅跑。
大厅中央,陆显还在躲避胡乱飞舞的墓葬品,他退后一步,对面站着的却是耿奕,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只是准确地劈开撞过来的东西。他只要有一瞬间停下来的时间,就会大声向空白的地方叫喊:“住手,快住手啊。”
唐小鸢乘乱靠近棺材,陆显看见她,跳过来帮她踢开了一枚玉佩。
“快点!”陆显推开了棺盖。
唐小鸢吞下药,跌进那口棺材里,棺盖迅速地压过来,她吓得魂不守舍,恐惧也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在棺盖合拢的一瞬,陆显钻了进来。
棺材里太狭窄,她看不清他的脸,窝在他的心口,一阵阵地发抖。陆显勉强伸出一只胳膊,抱住她,外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她问他:“我们会死吗?”
“不会。”陆显这样回答,为了不让她害怕,伸手将她抱得更紧。
那药的效力开始起作用了。
唐小鸢成为了躺在棺材中的人,她感到一阵极度的恐惧。
唐小鸢发现自己穿着那个时代繁重而隆重的服装,在院子里散步。她叫淳渔,是周平王的姬妾。
在视线里,有个年轻的男人从树上跳下来,穿着简单的平民衣服,和淳渔的身份似乎很不相配,他开朗地笑着,将一只猫送到她的手里。她叫他季伯,这个男人身上有刺猬的影子。
看来,这只刺猬是这位墓主人的情人。或许算不上情人,毕竟淳渔跟他从来没有做过越轨的事情,这只刺猬在不久之后,为了修行的目的,出去远游了。
唐小鸢的眼前一黑一亮,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作为淳渔,被绑在十字架上,受到狱卒打扮的人鞭打,她身负重伤,被人扔进棺材等死的时候,还在苦苦哀求:“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
原来,她被冤枉是褒姒派来的奸细,受尽虐待而死。然而周平王继位时,褒姒已经被犬戎掳走,虽然无法对质,可周平王还是听信了小人言,将她封死在棺材里,甚至将她运到了管辖区域之外的地方埋葬。
而后,远游归来的刺猬精季伯得知了这件事,淳渔的念不散,化作无数的怨气寄生在墓葬品中,兴风作浪。
来参观的人每每提起淳渔的身份,她的怨念都会控制不住地跑出来。
唐小鸢苏醒的时候,她还在陆显的怀里,她将事情简单地告诉了陆显,两个人小心地掀开了棺材盖。
在一线天的光亮中,墓葬品似乎都摔在地上了,耿奕拿着那把青铜剑,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身上出现了刺猬的影子。
“他一个人破坏了所有的东西,但现在好像失控了。”陆显扬起下颌指了个方向,告诉她,“而且你看,楼上有人忍不住跑出来了。”
唐小鸢一惊,抬起头撞了一下棺材顶,陆显伸手护住她的额头,好在没碰出动静。
小鸢接着看见,有两个学生躲在柱子后面,显然也被失控了的耿奕吓得不轻,露出的校服的衣角都在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