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回到了正题:“你怎么老问这些,还要吃点什么吗?点心和饮料呢?”
唐小鸢于是又点了几道菜。
“好的,请您稍等一下。”服务生答应着,帮他们搭好空白碟子,转身准备下楼。
唐小鸢却又喊住了他:“辜先生不在的时候,他家里岂不是没人,由谁来作主呢?”
“是夏……”
“咳咳!”
服务生正要回答,忽然被打断了,因而看向一旁一直正襟危坐、忽然开口的年轻人。
沉默了很久的张诉远终于开口,对服务生说:“口风不紧可不是好事。你对两个陌生人讲了这么多,就不怕我们是辜先生的仇家吗?”他眼皮都没抬。
平静无奇的一句话,却生生让服务生愣在了原地,只怔怔盯着这个不动声色的远方客人,一副困惑不安的样子。
唐小鸢很无奈,看了眼张诉远的脸色,圆场地说:“小哥,你别想多了,我们只是观光客而已,顺道路过这里,没有其他的意思。”
服务生木讷地点了点头,也不敢多问,只好汕汕退下了。
张诉远抬起头来看向她,在她没有开口时抢先问:“你一路上都在打听辜家的事情,到底想干什么?”他出乎意料的平静,但唐小鸢还是从中听出了怀疑的语气。
她轻描淡写地说:“既然已经到了悍城,了解一下这儿不寻常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
“可你之前告诉我,你来这里只是想来看看景色。”
“悍城风景优美是事实。”她很有信心地看他一眼,“再说了,我说这话的时候,你也并不相信我呀。”
“……”张诉远一怔,无言以对。
他像是语塞了,找不出话来堵她,只是举起茶壶去添水。
唐小鸢坐在对面,却忽然扑哧一声,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我看你倒茶的样子,倒像是在倒酒。”
张诉远一怔,忙放下茶壶,没好气地瞪着她。
唐小鸢一本正经地说:“你想喝点酒吗?正好我们刚刚没点酒,我去让他拿几瓶冰啤酒好了。”
她说着要起身,张诉远却急忙出声阻拦:“点了也只有你自己喝。”
“你不会喝酒?”唐小鸢很乐意看他的笑话,“原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他猜到了七八分,却还是忍不住问。
她收起戏谑的神色,实话实说:“我听说,你这个电脑高手,虽然是欧阳先生的左右手,但很少出现在酒会上,即使出现了,也有一个怪癖,就是从来不喝酒。还有人说,你的酒量其实很好,只是不喜欢在人前显摆。”
张诉远的唇角稍稍抿出上弯的弧度,简短地解释着:“酒喝多了伤身。”
唐小鸢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见街道上传来轻快清脆的女声,她探出头去瞧。
悍城是古城,贩卖小首饰的摊贩比比皆是,在一个小摊前,站着一个穿红裙子的漂亮姑娘,留着龙须刘海,长长的头发绑得很低,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
她拿起一支仿古的翠玉簪子,小贩老板热情地介绍:“辜小姐,这是我奶奶手工做的,做工特别精细。”
女孩抬起头看着身边穿白西装的男人:“阿然,这个怎么样?”
唐小鸢能看清抬着头的女孩的脸,却只能看见那男人的背影,只见男人微微低下头,回答:“小姐喜欢就好。”
红裙女孩把簪子递过去,又偏过头:“你帮我戴上。”被唤做阿然的男人略略犹豫,继而抬起手,轻手轻脚地把簪子送入她的头发间。
女生低下头,止不住笑起来:“好看吗?”
“好看。”却是一句中规中矩的冰冷回答,女生好像一点儿也没听出来,嘴角含着笑,转身轻盈地跑开了。
男人转向她的方向,唐小鸢看清了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他保持着温和的神色,跟上女生的脚步。
饭馆的二楼,唐小鸢依旧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口中慢慢吐出了三个字:“辜小姐?”
张诉远下意识地看向她,心里想着:唐小鸢果真对辜家的事处处留心。
她的目光还是留在街道两个人身上,嘴角却露出笑意:“你刚刚不用阻止那个服务生的,那个叫阿然的,他的名字夏然,一路上我们已经听得够多了。”
她继而抬起头问他:“你听,他管那个女生叫辜小姐呢?”
张诉远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呀,这件事,你坐火车的时候,也已经跟同路来旅游的人打听清楚了。”
那个女生不是真正的辜小姐。这一带的居民都是一样说法。
辜长喻辜先生早年丧妻,膝下无儿无女,于是收养了一个孤女,却也只养在老家,从来不曾带在身边。
他自己出门去周游世界,甚至广结善缘,行踪难测,即使受过他扶持的人,也很难见他一面。
据说辜家和徐家在生意上有冲突,至于欧阳家,却很少听说两家有过什么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