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格外地明媚炫目,只是像负了重荷,慢吞吞地爬着,灼伤了半边天空。
陆兮颜看着远方的风景,慢慢叹了口气:“我在外流浪了三年,几乎每一天都期盼着早日找到大哥,早日回家,而这一次,我是真正回到这里了。我依然喜欢这里的山水,怀念山谷里的白皮松,可是我没有想到,这里的短短几天比几年还难熬,脑子里一下子多了很多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我……我甚至不知道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悍城,原本寂静无风浪的辜家旧宅在很短的时间内热闹了起来,唐小鸢从欧阳牧野的口中得知,辜长喻先生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回到了悍城,只是直到近日才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
唐小鸢晚来了几天,被筹备组的员工安排在宾馆里,和其他人一起。
远处,太阳的红光洒遍了屋顶,唐小鸢靠在天台的窗子上,裙子飞舞,身后的床上,摆着她明天的演出服。
她跳的是古典舞,所以演出服是一身红色的汉服。
小鸢走过去,慢慢抚摸柔软的布料,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铁盒子。这是她从家里出发前,穷途客栈的老板送给她的。那个老板一直古古怪怪,但是唐小鸢还是很相信他。
铁盒子里装着很多银针,应该是妖界的东西,因为用手环里的力量可以很轻易地控制这些银针的动向。
她的演出服是手工编织的,这样妖艳又张扬的颜色,稍微做点改动绝对不容易被看出端倪。也真该好好谢谢岚姐,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功夫打点。
唐小鸢决定在衣服上缝上银针,一方面作为装饰,另一方面用作防御的手段。
寿宴的这一天,辜家的宅子喧嚣了一整天,来往贺寿献礼的人络绎不绝。
唐小鸢前几天来排练过,当时她就感到很意外,因为距离辜家的旧宅子不到两条街的地方,就有一座剧院,好像辜家的董事长挺喜欢听戏的。
剧院被包下来了,布置得很高雅,辜老先生就坐在第一排,看起来是个花白头发的慈祥老头。
唐小鸢坐在准备室里,周围排练的人都是神色匆匆的样子,她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自顾自地低头抚摸裙摆上细小的装饰,它们在灯光的照耀下像金线一样闪着光。她看着平滑镜子里的自己,细细描画好的眉眼和她平时不太相像。@&@!
“哎呀,小鸢,该你上去啦!”忽然有人抓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
她应了声,将红色的轻纱系在脸上,一直紧握的手终于松开,竟然已经渗出了细汗。
开始了。
婉转的古风乐声响起,是笛子和琵琶交迭的声音,她穿着美艳的红色汉服,在模拟成月色的灯光下,翩翩起舞,纤瘦的手指拂过微凉的空气,在一众伴舞的簇拥下旋转,轻纱随着她的舞步轻轻飞舞。
底下有客人向主人说话,主座上的人面带微笑,表情平易近人,有如深山隐士般的平静,但断眉下的眼睛却是深不可测的,即使在普通人看来,也时常闪动着严厉的光芒。*$&)
这一支舞接近尾声,唐小鸢抚裙转身,伴舞的女生随之分散,俯跪在她的身侧,独留她穿着那一身红衣,美艳而华丽。
看来她这些天的苦练不是白费的,至少连岚姐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客人们看得津津有味,唯独主座上,辜董事长的目色仍是淡漠的样子。
谁也不曾料到,就在这一刻,唐小鸢嘴角的笑意凝滞了,她温婉的眼神突然变得非常凌厉,她心底其实还有一丝伤心。
成败在此一举,无论如何都没有回头路了。
唐小鸢蓦然回首,手环微亮,夹在指间的利器在一刹射了出去。
那是三根半寸长的银针,本来作为装饰被巧妙地缝在红舞裙上,花了她一整晚的时间。
这时候事发突然,伴舞们惊叫着纷纷往后退,满座皆惊,保镖们一时间手足无措。
银针直往辜老先生的额心刺去,千钧一发。主人的眼睛却依然是淡然的,好像眼前正上演着一出动人心魄的好戏。
“刷”的地一声,一柄长剑破空而来,有暗夜里的守护者,出其不意地截断了银针的去路,将致命的暗器斩落到地上。
唐小鸢心知肚明。这是辜长喻豢养的妖怪杀手。
这些妖怪杀手,出自于一个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绝密组织。
五年前,在三个月以内,七位声名鹊起的企业家死于非命,曝尸荒野,经调查,他们的家族企业里出现了重大财务漏洞,甚至涉嫌违法。
事后,不止一个人声称看到过那些夜间行凶的杀手,但同样没有一个人承认看清过他们的面目,只异口同声说见到了十三把雪亮的、快得惊人的剑。
这样的传闻自然免不了有夸大之处,但“黑衣十三剑”的名号还是传遍了武林。
有人说他们来自西域荒冷的地方,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看不惯腐败的资本家。
但几乎没有人知道,这群夜行侠一般的杀手实际上是由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