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荷告诉了聂琉璃，说李轩宁已经知道了她的水族的身份，可是，这件事情李轩宁回到月屋以后，一句话也没有向聂琉璃问过。

亭子里的助理被聂琉璃找了个借口请走了，李轩宁把头低下去，吃了几块点心，这才告诉聂琉璃说：“我今天的事情已经全部都做完了，你的员工们采集起来的出云花，我在里面挑了半天，也仅仅挑出来一小篮子能够发光，能够有用处的，这些花我都已经分批包好，放在冰室里保存去了。等到什么时候天气更好一点，再把它晒干了待用吧。”

“好的，有劳你了。”聂琉璃轻轻地点了点头，手指不自知地转了转自己的茶杯。

李轩宁却停了下来，不再吃东西，只是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接着从自己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把小盒子递给了聂琉璃，说：“如果不是小鸢来这里，她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聂琉璃接过去，问：“这是什么？”

李轩宁回忆了一下，认真地说：“小鸢告诉我说，里面的东西，是她从什么天伤城找到的，她说只有你能够打开，她施了咒语，说只有白翼马的猎物才能够打开。”

聂琉璃重复了一句：“白翼马的猎物，她是这么说的？你确定？”

李轩宁点点头，说：“她就是这么说的，我很抱歉我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本来应该早点给你，可是卢雪小姐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找不到机会单独把这个给你，因为小鸢说只能亲自给你，结果时间一长，我就这么忘了。”他又说：“如果时间太长，你记不起来咒语是什么，你可以问问小鸢，正好她现在就在这里。”

“没关系，我知道咒语是什么，”聂琉璃很快就想起来自己和唐小鸢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远远地看了眼唐小鸢。

聂琉璃和唐小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翼马小白就在当场，聂琉璃看了看小盒子，低下头默默地念了一句“山鬼”，小盒子的咒语果然消散了，锁自动打开了。

“你真的能够打开？而且还这么轻松？”李轩宁感到很惊讶。

聂琉璃看见这个紫檀木的小盒子打开以后，里面只浮现出两个字：未得。

这是她之前托关系寻找灵芝草，得到的最后的回答。

聂琉璃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回复，所以也并没有很难过和很失望，只是平静地把盒子重新锁好，放在了桌子上面。

怪不得唐小鸢来到月屋以后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天伤城的小盒子的事情，她对这个小盒子一无所知，一点儿也不知道前因后果，肯定以为李轩宁已经告诉她了。

话说回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谁看见了也不会多想的。李轩宁见聂琉璃一直不说话，隔了好长的时间才鼓起勇气问她：“琉璃，我有个问题，堵在心里好久了，不知道能不能乘着现在问问你。”

聂琉璃点点头：“可以啊，你说。”

李轩宁犹豫了一下，低下头，没有和她探寻的目光对视，只是低低地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没有任何辨别有用的出云花的能力，你会接受我成为月屋的员工吗？”

聂琉璃没有想到李轩宁会这么问，不由得怔住，她的睫毛垂下，挡住了眼睛里的神色。她好像短时间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轩宁的问题。

雇佣李轩宁，聂琉璃是为了自己考虑的，李轩宁能够看出出云花，也就是冥府花的区别，所以聂琉璃请他来月屋帮忙，这是唯一的原因。

李轩宁注视着她的神情，试探地问：“如果是我自己主动要来这里工作，你会答应吗？”

聂琉璃抬起头看他，一字一顿地说：“大概，不会的。”

李轩宁的神色暗淡了下去，好像陷进了什么阴影里，聂琉璃却没有打算安慰他的意思，只是继续说：“这里是月屋，在我的思想里，月屋原本是不收留成年、能够修成人形的妖怪的。”

李轩宁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虚弱，控制住自己失望的心情，低声地开口：“我知道了。”

“如果，你认为我的条件对你来说不公平，你不想在我这里再做下去了，想回到枯木山林去，我也不会阻拦，会放你走的。”聂琉璃又看了一眼紫檀木小盒子。

“我不会离开的，除非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李轩宁对这一点倒是笃定得很，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小鸢她们有没有找到你的那株花。”他就这么站起来走开了。

海棠花是没有味道的，只有一片花圃形成海浪一般的涟漪，在风中飘荡。

季荷在花圃里走过，弯腰伸手拦开了一片花束，她低头的时候，衣领里掉出来一块玉佩，那玉佩是贝壳的形状，季荷嫌它老是撞到自己，所以干脆取下来放进口袋里，唐小鸢看见那玉佩上的孔折射出阳光的光线。

唐小鸢就在旁边，忍不住问她：“季小姐，我想问问你，我们之前在那个药店遇见的时候，你在找灵芝草，现在找到了吗？”

“小鸢，你知道的东西好像比我想象的多。”季荷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