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桥看着季荷,勉强保持镇定的神情,说:“好,就算是我们太莽撞,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就采取了措施,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小姐你现在就算把周子华一掌打死,也是无济于事的吧。能够改变任何的结果吗?那些死去的鸟类妖怪也不会重新活过来的。云牙山的人,一向都很有责任感,就算他犯了错,你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他抛出周子华云牙山弟子的身份,希望季荷能够高抬贵手。
季荷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周子华,说:“这种人留在世上,除了给云牙山抹黑,实在是没有其他任何的用处。”
季荷的这句话让周子华彻底地生气了起来。“徐一桥,你给我让开,我跟这个女人,还没有分出谁输输赢呢?”周子华很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嘴角还有血迹,他盯着季荷,顺手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徐一桥,一边对他说:“你知道吗?我的师叔祖,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事,留下了一辈子的好名声,可是,他这么精明的人,却想错了一件事,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看着季荷,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伤人的妖怪,只要是妖怪,就算从前没有伤害过普通人,也不能保证以后他们不会这么做,他们的天性就是这样的。这个女妖,身份来历都出奇的古怪蹊跷,而且动手的能力也格外强大狠毒,如果让她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时我们傻,一定会留下无穷无尽的后患的。”
周子华就在这个时候从自己左手边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是一个猪笼草形状的收妖瓶,周子华把瓶子举了起来,让季荷看得清楚,然后,他冷笑了起来,说:“你看清楚了,你的那些妖怪同伴们,都在我的这个捉妖瓶子里化成了一滩什么都做不了的脓水,你的灵力再高、活得再长也没有什么用。”
季荷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她的手一动,长长的链子甩了出来,非常精准地绑住了周子华手里的收妖瓶子。然后,只听见“砰”的轻轻的一声,瓶子被打破了,里面堆积的是一堆玉屑一样的东西,灰黑色的碎屑像灰尘一样飘落了下来。
徐一桥对这一幕感到非常震惊,据他所知,云牙山用来抓妖的东西都是上等的东西,在整个除妖师的群组里面都是数一数二厉害的,可是,季荷居然这么轻松地就把这个瓶子完完全全地打碎了。
周子华失去了最重要的武器,脸色还是一种不慌不忙的神情,他伸出一根手指。徐一桥看见周子华的手指上还有一根不易察觉的白色的线,好像蛛丝线一样,这根线一直延伸,连在了猪笼草形状的瓶子炸开的半空中。
周子华念起了除妖师的咒语,徐一桥大大地吃了一惊,他看见半空中的那些碎屑在飞快地聚集起来,然后,周子华的血从他的指尖渗透,用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顺着那根蛛丝线一直染到了半空中。
徐一桥曾经听明鸿说起过他们云牙山的师叔祖的故事。
相传,这个人在没满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一个人闯进过各个现代社会妖怪们的地盘,斩杀过将近一百个杀人害命的妖怪,他活了三百多岁,最后甚至成为了在天界工作的专职人员。
以此同时,在月屋的花圃当中的小亭子里面,大隆已经向聂琉璃说起了季荷设置陷阱的事情,还说起了季荷听说月屋出现了捉妖师设下的陷阱以后出现的反应。
“她真的说过她要报复这个除妖师吗?”聂琉璃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将肩头的外套披正了一点,她伸出右手,握住了冒着热气的杯子,想了想,问大隆,“捕妖陷阱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你之前不是不想告诉卢雪吗,你怕她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不是吗?为什么事情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你这么快就按捺不住地告诉她了呢?”
“她一直问我,我们有办法隐瞒事实,请聂小姐您见谅。”大隆看上去并不对这件事情感到后悔。
“那个捕妖网雷已经被非常利落地破坏掉了,你帮助我在月屋这里设置的结界在这段时间里也能够保护这里的生灵。”聂琉璃正色地说,“我本来想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稳定一点了,再仔细去查看,现在看起来,为了避免季荷不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我还是早一点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才好。”聂琉璃很快想起了那些鸟类妖怪们的坟墓,眼睛里露出劳累和惋惜的神情,说:“我之前是出于好意才把这些鸟类妖怪收留在月屋的附近,可是,现在看起来,是我害得他们丢掉了性命。这笔账,那个除妖师也必须负起他该负的责任。”
另一旁边,就在海棠花圃的边缘的台阶上,唐小鸢的身边坐着李轩宁,他观赏着眼前浩浩荡荡的海棠花圃,可是眼神却是空洞茫然的样子。唐小鸢看了看李轩宁,问:“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李轩宁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没出什么事情啦,只是,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是不是?”
“什么意思啊?”唐小鸢之前回了一次枯木山林,帮李轩宁把他需要的一本名叫《非人者论》的书和之前周子华送他的符拿回了月屋。她说:“我以为你现在又要看书又要工作,应该很忙才对,是不是太忙碌了,所以觉得有点应付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