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我这就去安排。”圣克莱德急忙躬身应道。
我点点头,接着急忙补充了一句:“一个人到底是闷了些,顺道替我把鹄黎找来吧。”
“是的,殿下。”
马场修建在一条小河流的下游,那条小河我们称它为“屋杜”,意思是“庭院里的井流”,就如所描述的那样,它真的很小,也就比普通的溪流宽那么点儿。屋杜河发源于皇宫西北侧的山地,蜿蜒流经皇宫,最后归于千机城外的护城河中。
我百无聊赖,遛马遛到不知第多少圈的时候,白又白才姗姗来迟。
“再晚一点儿,你都不用过来了。”我懒洋洋地搭手看了一眼西面的太阳,居高临下对着面色阴抑的鹄黎小爵,抬抬下巴示意牵着马的圣克莱德去场边休息,“白又白,你看我给你选的马还行么?”
我说的是马场中央那匹枣红色的骏马。
白又白回头看了看,不怎么高兴地扁扁嘴:“还行。”
“行就骑来跟上,陪我到河对岸去赛两场马。”
“哦。”
答应得有气无力的,我料想他非得怠慢我不可,果不其然,我等在河岸那边,只见鹄黎骑在马背上,一手控着缰绳,一手垂下拎着马鞭,不紧不慢地晃悠过来,然后再不紧不慢地趟水过河。
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一副耷拉的模样,立刻就来了火气,远远斥责道:“白又白,你摆一张臭脸给谁看的?不乐意陪我是不是?不乐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滚了,我保证没人会拦你!”
“你为什么要训斥我父爵?”
适时,鹄黎近前来,望着我面颊低低问上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训斥我父爵!”他说得很大声,可我与鹄黎相交多年,深知他秉性纯良,再凶戾也不过是表面上的雷雨,实则根本就不会可怕到哪里去,因而我能面不改色,十分泰然地直面他的狰狞怒吼,“你以为我不了你们的会议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你以为我父爵不说我就一点风声也察觉不到了吗?我父爵已经在很努力地维护你了,你还要怎么样?为什么要表现出不和?好,就算你是真的有气,生气他只做一个暗卫,生气他从人前做第一个拥护你的人,但他终究是我的父爵!你态度淡漠一些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借词嘲讽他,玩着花样挤兑他?你知不知道那会使他在人前多丢面子多难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这样吗?那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灵汐,你简直就是一个自私鬼!”
对帝国继承者大呼小叫,尤其是我堂堂灵汐殿下,这已不光是对皇权的藐视了,更可以上升为是对神权的亵渎,我想白又白一定是活腻了。
“你说话啊,你为自己找个需要这样做的理由出来啊!”见我不予回应,鹄黎小爵愈加急躁,也愈加言辞激越。
“说什么?”我微微一笑,调转马头,往平坦的河汀上行去,“要我说你笨,说你连你父爵的千分之一都及不上么?”
“喂!”鹄黎紧跟上来,直恨得咬牙切齿,“我承认我父爵是个很睿智的人,但你也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你有什么资格用如此糟糕的词语来评断我!”
“我猜,往常你在家里,一定很少和奎宋大人聊天吧?”当我这样问白又白的时候,心底是有一阵很沉重的失落感的。
毫无意外,刚才还张牙舞爪威风八面的能人立刻就变了哑巴,好半天,才红着脸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瑟瑟地翘起了嘴角,“如果你肯花时间与奎宋大人相处,听他训导,听他唠叨,那么某一天,他会这样向你解释我与他于人前不睦的关系,‘儿子,这些都是假象,是让外面那些人摸不清头脑罢了,他们会想,殿下一定是恼了这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了’。”
鹄黎惊怪不已:“你们做戏给其他人看?”
“不然你以为怎样?”
“我还以为……啊,抱歉,我真的……”
“多少人愿意跟随我,一时间我是看不分明的,但怀有二心的人,应该会去试探奎宋大人,对于这些人,我无论如何是一定要疏远的。”我倾身向前,抚了抚座下的白马,“心结解开了么?如果解开了,就不要再唠唠叨叨辜负我两匹好马了。”
鹄黎感动不已,他眼睛弯弯,笑了起来,接着手臂在空中一划,在马背上做出了极恭敬的“遵命”与“请”的姿势。
我回头看了看西方照耀的光:“就比三个来回吧。”
天边有了微弱的红光变幻,美丽的霞彩在渐渐形成。
我知道,我用以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