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巢的群鸟,鸣叫着从空旷广场的上空飞过。
无数次的黄昏都是一样的,只要太阳开始西沉,天色就暗得特别快。
薄薄暮色中,我与鹄黎牵着马从屋杜河返回,一路走到了一重宫门下。
按照以往的习惯,走到了宫门口我们就该挥手作别了,但是这一次却是个例外。宫门口的侍卫在与人争执,对方是女人,而且是两个,一例的蛮横霸道,嚣张无礼,二人轮番上阵,嗓门都不低,出口句句都是斥责和怒骂,逼迫得宫门侍卫言辞断续,不能完整表达。
光是听见了声音就能招我嫌恶的,数来数去也不过那么几个。
鹄黎小爵不明就里,即刻怒了:“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门前撒野!”
我拧了眉,在高墙下立了一会儿,接着就退身靠在墙上,不打算再往前走了:“是禾京与玫林两姐妹。”
鹄黎怔忪片刻,既而脸上显出厌恶的样子来:“哦,是她们啊,难怪敢在这里吵吵嚷嚷。”
我心里不痛快,垂了头,默然无应。
“别担心,我帮你赶走她们!”
那一阵的沉默不知有多久,鹄黎说完这句话,一直在发愣的我回过神来,抬眼看时,他已经牵着马往前去了,我知道我父亲的那两个女儿不是善茬,心里不免突然一跳——
鹄黎一直往宫门外走,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内,只听见他冷笑着启声招呼道:“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蛮民,原来是二位公主啊!禾京公主好,玫林公主好,很久不见了,近来还不错吗?”
禾京自认高贵,不屑与别人打交道,虽然在宴会上见过鹄黎几次,但毕竟那时鹄黎还小,样子都没有长开,她肯定是不认得他了,她不认得眼前是谁,但她听得出话里的意思:“蛮民?你说谁是蛮民?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等不敬!来人……”
“来人?是要把我抓起来吗?我犯了哪条罪?”鹄黎不以为然地反问,笑声朗朗,“禾京公主,您可别忘了,这是在千机城,是在灵汐殿下的居所前,您在自己的庄园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但是,却怎好跑到这里来放肆呢?”
禾京都要气疯了:“什么灵汐殿下!什么是他的!我们才是……”
“这不是鹄黎小爵吗?”在禾京说出更为不恭的话语之前,最善于伪装成好人的玫林急忙拉住了她那一位说话从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大姐,“禾京,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琼英族奎宋大人的爱子,鹄黎小爵。”然后,她很客气地笑了起来,声音听上去和蔼得不行,就像与鹄黎有多熟络一样,“鹄黎小爵,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吧?感谢你还认得出我们。真是不好意思,禾京离开千机城有些年月了,对这里的人和事都比较陌生,刚才对你不太客气,希望你别介怀。”
“我才没工夫介意这些。”
“奎宋大人还好吗?”
“我父爵一直都很好。”
“小爵最近还好吗?都在忙些什么呢?”
“感谢公主惦念,我也很好,没什么可忙的。”
“看样子,鹄黎小爵刚与人赛过马是吗?是和我那可爱的弟弟对吧?他最近怎么样了?”
可爱的弟弟?这措辞真是华丽得过分了。
鹄黎肯定和我一样,都忍不住悄悄在心里吐过了一遍,然而还不等他作出回答,禾京就颐指气使说道:“喂,你刚见过了灵汐吗?那好,你快进去告诉他,就说我和玫林来了,我们要看望吉恩和班森叔叔,还有,麻烦你再转达一下,他管教得真好,守门的侍卫都敢拦阻我们的去路了,他必须为这些人的无礼行为向我们道歉!”
请人办事还姿态高得这么理直气壮,不得不说,禾京也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了。
真是好奇,面对如此自以为是的禾京公主,鹄黎要怎样才能赶走她们呢?我暗自发笑,想了想,于是牵起了马,沿着高墙慢慢朝宫门口走去,近了宫门,又驻足不前,故意站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听外面的对话。
鹄黎一定特别无话可说,反正在我走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是没有说话的,隔了一段时间,才听见他冷哼了一声:“灵汐殿下很忙,他没有时间管这些。宫门守卫有自己的职责,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我劝两位公主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要是既没有出入金牌,也没有得到传召的话,不如就回去吧,在这里吵吵闹闹有失皇家身份,惊扰了殿下就更不好了。”
“我来看望吉恩,需要得到他的批准和传召吗?只是一个小小的继承人,就已经学会把微不足道的权力卖弄得这么厉害了!他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吗?那圣皇之位空在那里七年,怎么就不见他有本事坐上去呢?回头来向我们耍什么威风?果然是继室所生,没用的贱种!”禾京唇舌刻薄。
“请注意你的言辞,也请你记清楚!灵汐殿下贵为纯血神脉,他一降生就拥有皇位的继承权,他是洵仞圣皇最寄予厚望以及宠爱的孩子,你在这里否认他,也就等于一并否认了洵仞圣皇!这样逆天的大罪,你担得起吗?”
不恭敬的话语都可能从禾京、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