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雨下过之后,帕格尼诺变得安静很多。
我在忐忑中度过了好几天,观察到帕格尼诺果然像是死心了一般,紧张的神经这才得以松懈下来。
“喂,给你。”
有一天的音乐课结束后,寡言少语的阿普利尔竟然主动走到我的身边来,他伸手递过一张纸,只用简洁的三个字表明了自己的全部意思。
我很意外地看着他,迟疑片刻,然后接过了他递来的东西。
那时,除了阿亚文,鹄黎、爱莎也刚巧在。
鹄黎好奇地探过脑袋来,嘻嘻笑着就好不客气地上手来夺我正捏着那张纸:“哎哟,这什么小爷我仔细瞧瞧!”
我皱着眉格开了那只魔爪:“给我安分点儿,少动手动脚的。”
阿亚文抽空淡淡瞥了一眼:“画得很好啊。”
爱莎也在一旁赞许说:“嗯,是不错,画得非常像。”
那是一张素白的硬质卡纸,稍微比巴掌大少许,上面用柔和的线条描出了一个正撑着脸、心焉做着笔记的少女侧影,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影,但细节的描刻非常入微,大到长卷发的散乱状态,小到领口被溅上的一滴墨色痕迹——我很不高兴,抬起头怒视着阿普利尔,责问他道:“你画我做什么?你的时间有多吗?”
阿普利尔摇头:“你的这两个问题,应该去问一问帕格尼诺。”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时,我的心跳很突然顿住了一下:怎么……又是他呀……
思绪正渐如乱麻,鹄黎却指着卡纸的左上角发出了惊奇的声音:“哎,这个‘57’是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中,爱莎不确定猜测道:“日期?”
我想了想,说:“什么日期?帕格尼诺与我的相识纪念日?可是……不对吧,这一共才四十天左右啊!”
“三十九天整。”阿亚文纠正道。
“哦,好吧,三十九天——所以肯定不是日期呀!”我认真地否认了日期猜测说。
气氛低迷了一会儿,鹄黎蓦然眼睛一亮,拍掌说道:“我知道!这个‘57’的数字肯定就是说你卡瑟安是他帕格尼诺‘第57个’女孩儿!哈哈,不用说,肯定是这样!”
我脸色沉下来,狠狠瞪了鹄黎一眼。
白又白很识趣,立刻就消了声,默默挪远些,坐去了爱莎旁边。
我觉得烦恼,抬手想让阿普利尔将卡纸还回它的主人去,就当不知道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喂,他有配不上你的地方吗?”在我有所举动之前,阿普利尔先开口了,“我跟帕格尼诺上相同的文史、音乐、武艺、骑术课,文史、音乐我和你也是同班,他的成绩不用我多说吧?我额外想告诉你的,是他在武艺、骑术课上的表现。我阿普利尔的父亲是堂堂烈火将军索方,他在力量方面指引我,我一直自认为我的武艺、骑术是非常好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帕格尼诺在这两项上都比我强,并且,帕格尼诺骨子里的野蛮和他优雅的外表极不相称。卡瑟安,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你,大可以把你抢走,反正学院里的规矩他从没在乎过。”
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别看平常某些人不声不响闷得像个葫芦,可一旦讨厌起来还真是无出左右者——爱多管闲事的人,向来是我灵汐很不待见的一类啊。
我忍了忍火气,扬起脸笑着问:“阿普利尔,你不是不关心其他人和事的吗?今天是怎么了?是闲得难受了,还是突然间转了性子?”
阿普利尔回答说:“看不下去,总免不了要多嘴说上几句。”
他一说完,我就将卡纸递还给他:“好,你多嘴要说的话,我都听过了,那现在麻烦你,这个,从哪里拿来的,送回哪里去。”
阿普利尔没接:“对不起,这是我捡到的,如果要还,恐怕需要您亲自去了。”
那一刻,故意作对的阿普利尔极大地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终于忍到不能忍的地步了。
“阿普利尔!我命令你,你必须将这——”
“卡瑟安,冷静。”
就在我拍桌怒起准备将卡纸摔到阿普利尔脸上去的前一刻,阿亚文迅速站起来了我的肩,他很及时地制止了我的狂躁言行。
“卡瑟安小姐,我不是您的家臣,我不接受您的命令。”阿普利尔直视着我的双眼,他毫无畏惧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缓步走出了音乐室。
……嚣张!放肆!不成体统!
我气得张牙舞爪想摧毁周围的东西,但都握紧拳头、换了好几轮呼吸努力克制住了。
我胡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通,抱在怀里就往外飞奔:我要砸东西,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回东苑的房间!
“啧啧,阿普利尔的行径太恶劣了,这样爱多管闲事、尤其爱在原本就陷在是非口水里的少男少女背后推波助澜唯恐不乱的人,留在学院里只会给大家添堵啊!我建议,还是以匿名的方式给我们尊贵的灵汐殿下写一封信痛陈整个事件的始末和利弊吧!哦,不,只有弊,没有利!诸如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