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忽然嘴中流出鲜血,想要咬舌自尽,却看见袁叶离手中把玩的护身符。
袁叶离连看都没看嬷嬷一眼,好像她的生死并不重要,但是嬷嬷却扑通一声跪下。
“大小姐,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放了我孙子吧。”嬷嬷跪在她的脚下哀求,早已没了先前那般杀人灭口,打杀嫡出主子的狠毒样子。
袁叶离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她的面庞淡雅清新如百合,轻笑出声:“我死过一次上天却让我活过来,这世上非常不公平,却是有公道的。也许有一天,夫人也会明白这件事。”
白鹭不解地望着袁叶离,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大好的报仇机会,小姐却似乎准备放弃。但她是个懂事的丫头,只要听小姐的就好,所以根本就不多嘴。
“嬷嬷,你回到夫人身边,这件事该怎么跟夫人禀报,你是个稳妥人,相信你明白。”袁叶离从她身边走过,如是说道。
嬷嬷连忙跪下磕头:“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切听大小姐的吩咐办事,绝不敢透露半点对小姐不利的消息。”
袁叶离如同没有听到般,径自走出门去。
嬷嬷记得大小姐以前就是个软柿子,对谁都热心肠,被人欺负了也不记仇,性格柔弱又怯懦,随便一个下人都能欺负她,
可是现在,她的气场居然这般凛冽,而且手段和心机深不可测,只怕,夫人都比不了她。
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嬷嬷望着袁叶离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梨花院是京城最大的戏院,一张戏票千金难求,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会为了梨花院一场戏票相争。这个戏班子的女子都美貌非凡,经常被人津津乐道,置身生意场的女子果然与大家闺秀不同,多了一种烟行媚视的仪态。
比起美貌,她们的唱功更为人称道,下了十二分的苦功,才练得出她们这样的甜美唱腔和行云流水的整套动作。
甚至还有个传说,戏班子的老板是开国元老的孙女,天下第一奇女子慕容悠,不过并没有人看过她的真面目。
她们不仅唱经典的老剧本,也有自编自演的剧本,不断传唱着传奇,自身也成为文人诗词歌赋中的传说。
袁甫阳给了袁叶离两张戏票,这可是她从来没受到过的待遇,可能是因为袁家女儿只剩下她一个人,所以把关怀给了她些许吧。
袁叶离不是自命清高的人,约了陈暮紫,带上白鹭,三个人都穿男装,去梨园看新写的一场戏。戏里的故事很是哀婉动人,悲伤而明丽。
从前唐朝时,有个名媛,叫沐清秋,她经常骑马去昆玉山玩,此地修行之人众多。有个名叫宇文泽的银发少年,请她照看受了箭伤的野兔。
而宇文泽自己去远处采草药,取回来给兔子的前爪上药。沐清秋从此经常来昆玉山找宇文泽,宇文泽会用傀儡之术,做了个木傀儡送给她。
沐清秋总是缠着宇文泽用法术带她飞,可是宇文泽总是笑而不语。
有一群邪修道士,经常伤人性命,用孩童来炼丹药。有宇文泽在,他们却不敢胡作非为,有一日,他们趁宇文泽不在,把沐清秋绑了。
宇文泽赶来救沐清秋,沐清秋噙着泪摇头,嘴被布条绑着不能说话,只能对他不停地摇头让他走。
这些道士加起来也未必是宇文泽的对手,可是刀就放在沐清秋雪白的脖颈上,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这时,道士看出宇文泽的注意力都在沐清秋身上,漏出了破绽,便用法术合力给了宇文泽致命的伤害。
宇文泽不躲闪,直接带走沐清秋。这是他第一次带她飞在天空中,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别怕,不会有事的。”在夕阳下,他的侧脸俊逸好看。
飞到山坡上的时候,他放下怀里的沐清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沐清秋挖土葬了他,跪在夕阳中那般绝望。
袁叶离听戏子唱道:
谁家翩翩少年郎,
修行未满恋海棠。
无情不似多情苦,
梦断溪谷白发长。
满座唏嘘不已,有的女孩子用袖子偷偷拭去眼泪。
“好感动啊,呜呜。”袁叶离瞥了白鹭一眼,她正在毫不矜持地哭得稀里哗啦,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单纯孩子啊,如果经历过情殇,就不会这么容易相信爱情了。
袁叶离决定待会儿去小摊买几个话本子,让白鹭学学,别被人轻易地骗了去。
陈暮紫和袁叶离她们一路回去,她问道:“叶离,你家那件事,真的就那么算了嘛?”
袁叶离笑道:“敌不动本小姐就不动,我要看看她怎么奈何我。”
陈暮紫看她有所准备,便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