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国。
都说宏国最受宠的是公主华佳琪,她今年十六岁,便已出落得妩媚动人,眼角有一颗红痣,凤眼微微上挑而显得越发架势而诱惑,身段玲珑有致。曾有一次公主随父皇出宫,撩起轿帘,站在轿外的男子看了她一眼,竟就这样晕了过去。
从此华佳琪扬名在外,加之受宠,宏国第一贵女之名渐渐传扬开来。她至今云英未嫁,却是没有人知道她要找一个怎样的驸马。
宫女手捧着一盆水进门来。
浴池是黑色的,门前有一排点缀有芍药的珠帘,珠帘之后,是大大的水池,水池上漂浮着芍药花瓣。
偌大的浴池中,有一个美人泡在水中央,芍药花瓣漂浮,遮住了她脖子以下的身体。她如锦缎般的黑发荡在水上,颜色乌黑如云。她微微闭着眼睛,听见声响,这才睁开眼来。
宫女行礼,恭敬道:“公主,请起。”
华佳琪“嗯”了一声,睁开双眼,一双凤眼美丽无双,眼神像是有勾魂的能力。从水中起身,那奶白浑圆在水中荡开圈圈波纹,她走向旁边放置的卧榻。水珠往下滑,没入发根,滑过雪白的皮肤直到脚边。两名宫女上前,开始擦那乌黑的长发,动作仔细完全不敢扯到一点发根。
等得擦干后,率先一名蓝衣宫女上了一层深浓颜色的药水,这药水由许多味养护发质的药物煮成,例如丹参、何首乌、黄芪、当归、川芎等。然后是第二层香膏,华佳琪喜爱芍药的香味。这还没有完,最后是在头发上抹了一层鸡蛋清,再用毛巾包好,慢慢蒸干。
洗漱完毕,宫女将华佳琪选定的一套衣服拿来。是最华丽的红衣。她穿上,宫女轻声问:“今天公主想梳什么样的发式?”
她闭着眼睛,应了一声“随便吧”。宫女不敢怠慢,慢慢地将头发梳好,再梳成型。这时宫女突然手一抖,扯到了一根头发。
宫女立刻跪下请罪,华佳琪皱眉道:“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然后也不等回应,她说:“拉下去,庭杖三十。”
一旁供认诺诺认是,那名宫女就这样被拖了下去。换了一个人来梳头发,然后华佳琪才平静了一些。她问:
“妹妹呢?她不是说今日要与本宫共进早膳么?”
妹妹,指的是宏国的另一名公主,名华佳怡,是华佳琪的妹妹。华佳怡样貌不如华佳琪美艳动人,但性格可爱单纯,一向都受宏国皇帝喜爱。
“未起,公主可需要派人过去?”
“不用了,”她闭着眼淡然一笑,两排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皮肤上投下密密麻麻的阴影,“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插上头饰固定,替公主将首饰戴上。那是一套宝石头面,红宝石金凤钗与红翡翠滴珠耳环,明艳华美张扬,由宫中造出,是上好的完美工艺品。
华佳琪睁开眼睛,仔细照镜。宝石照映在黄铜有些模糊的镜面上,却竟是被她的容貌映照得失色。宫女在旁恭维道:“我们公主这样美,宏国第一贵女之名真是实至名归。”
她微微勾起嘴角,昂起下巴道:“那是自然。”
千里以外,齐朝的朝堂之上,风云暗涌。
皇帝病重,已经多日不上朝,政事交由太子卫陵川和三皇子卫越辰处理。
今日两人就西北应否提高军中待遇争议不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过是文武之争罢了。文武相争由来已久,武力派认为应当提高军中待遇,站在三皇子一边;而作为文官代表的太子,却从来不这样认为。
此事经常被提起,但由于各方势力的博弈,从来都是无疾而终。卫陵川皱眉道:“西北军饷实在已经足够,短期内无须再增援,若国库有余,不若将致用在别的用途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三皇子卫越辰冷笑一声,“皇兄当真如此认为?”他站在朝堂上,长身玉立,字句清晰:“皇兄恐怕没有到军中去看过。”
太子淡淡道:“自有人将情况汇报回来,若事实亲为,朝廷百官难道是摆设?”
中书令出列,袁浦阳说:“微臣有话要讲。”
然后他道:“太子所言有理。如今国库的钱应当花在刀刃上,须知……”他缓缓讲起自己手下的情况来。朝臣之间交换眼色,如今皇帝病重,站队已经成了重要之事,就像是站在钢索上那般,一个阴差阳错,便是万劫不复。太子身受皇命,可三皇子却更吃得开。
下朝以后,袁浦阳随着其他臣子离开。朝廷外三三两两,有两个熟悉的过来与他同行。
那身穿朝服肤色苍白 ,一看便知是文臣的男子道:“你今日真是大胆。”
袁浦阳淡淡一笑,并不生气,仿佛置之事外:“我只是说了应说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