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八个字用来形容当前形势再适合不过。袁叶离心下不安,面上却仍是微笑道:“不知太妃娘娘所为何事?”
韦嬷嬷扫了一眼桌上文房四宝,却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娘娘不曾提,王妃过去一趟就是。”她虽是行了礼,然则神情倨傲,仿佛全然忘记了袁叶离王妃的身份,而只记得她是自己主子的儿媳妇。
都说什么人跟什么主子,她能跟凌太妃呆在一个宫里那么久,还当真是有道理的。
袁叶离知晓眼前人是在为难自己,然而韦嬷嬷毕竟是凌太妃的心腹,太妃于她而言是长辈。只不过是些许言语上的不恭敬,她没必要计较。
“请嬷嬷稍等片刻,叶离这就过去。”她道。
韦嬷嬷只是板着脸点了点头,好似袁叶离说的不是这就过去,而是说太妃娘娘爱哪凉快就哪呆着似的。袁叶离令秋鸢收拾桌上用具,看到白鹭皱眉,好像对韦嬷嬷很是不满,她也没有管。
奴仆之间自有他们的关系,她这个主子要留神,把握一个方向,但未必要事事插手,那样也未免太累了些。袁叶离带着白鹭到了延年阁,却见凌太妃还坐在床上。
这些日子来,她不是没有尝试过亲近凌太妃。她们毕竟是儿媳关系,然而太妃始终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爱理不理,大约外间进一个人来,凌太妃待她都比待袁叶离要亲近。
她不是圣人,心中自然有几分不满,外间之事已经够忙,太妃还在府中摆出这样一副态度。但比这更恶劣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她忍耐得了。
“太妃可是头疼?”
袁叶离行了礼,见凌太妃侧躺在床上,右手正撑着那太阳穴的位置,大约头痛又犯了。她也曾喊过凌太妃“婆婆”,但两个字一出口,就被她一句话压了回去:婆婆婆婆,直将她喊老了好几岁。
如是者,袁叶离只能喊太妃了。听见她这么一声,凌太妃脸上神情总是舒缓了些。“不是头疼,还能是哪?”她冷哼一声,还是不饶人的模样。袁叶离却只是笑了笑。
“那不若叶离来帮太妃按摩一下吧,叶离这几日学了些按摩手法,也许有用也未可知。”她走到床边,正要坐下,却听见她道。
“不必了,我头疼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省得王妃娘娘烦心啊。”
王妃?这样的称呼又是什么意思?袁叶离不知凌太妃到底要做些什么,今日卫晟云又未返回家中,她只觉得心神不宁,却强压下那种感觉。
她自然不知,凌萱凌太妃不是在喊袁叶离,而是在喊许多年前的一个人,那人也曾为王妃。
袁叶离正待开口,却见太妃下一句是问:“我问你,你前几天是不是做了一道冰融?”
冰融。
那仿佛与雪融化在一起的吃食,叫袁叶离不由得有些心惊。“是,太妃娘娘此为何意?”她皱眉,她记得当日有五碗冰融,三碗让奴婢吃了,一碗是她自己的,还有一碗却给了卫晟云。
这……又和凌太妃有什么关系?
但事实如此,她不得不应。可是只是单单这么一句话,却让凌太妃猛然睁开了眼睛。她本来是闭着眼的,此时眼神却极为凌厉,口中言道:“那道冰融,你都给了谁?”
袁叶离只得说:“我身边的三个丫鬟,春燕,秋鸢,和白鹭,还有王爷。”
旁边的韦嬷嬷登时骂道:“太妃娘娘,就是她在你的吃食上动了手脚!”
动手脚?
“竹绿,莫急。”凌太妃却是笑,眼角唇畔都是淡淡的笑意:“还要细加审问,才能知道结果,否则就是冤枉了人。”
她说话的声音可真是好听,仿似黄莺出谷。“是么,”袁叶离抬眼:“叶离倒是想知道,自己到底犯了怎么样的错。”她就不信了,一碗冰融还能落下什么罪名来?
她是问问题,然而尾音却不曾上扬,比起疑问,更似质疑。“这个么,韦嬷嬷,你说。”
韦嬷嬷向外间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脸上神情不知为何突然张扬了许多。“老奴这就慢慢道来。”她令人拿出一罐蜜糖来。
那奴仆小心翼翼地按着罐子,罐中却是爬进了一只动物,袁叶离分辨不清那只动物是死了还是活了,那奴仆看起来极为害怕,好像只要不按着,那动物就会爬出来。
那正正是厨房中的蜜糖罐,因为在这个时节,蜜糖极为难得,所以都存放在一处,其他的都不敢多动。而昨日的冰融,其中一碗就是落了这黄澄澄的调味品。
“昨日太妃娘娘头疼,身上又乏的厉害,就只想吃一道用了蜜糖的菜。”韦嬷嬷道:“可谁知命人到厨房里一看,这蜜糖罐竟然是开着的,而且有动物入了其中!”
她冷笑:“这本来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