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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皱着鼻子冲她笑道:“你当师姐是这么鲁莽的人,会绝了自己的后路么?”
小龙女仰头浅笑道:“我瞧你跑不出来。”
李莫愁揪了一把她的脸蛋,道:“还不快睡,明早抓紧练功,想偷懒可不成。”
小龙女也不以为忤,将那本书拿起来翻了翻,塞回李莫愁怀中,拍了拍,瞧着颇为平整之后,方道:“师姐晚安。”
第二日开始,两人便将墓中王重阳所刻武功一一整理,冬去春来,两人已将全真派的武功练熟,开始练玉女剑法。
李莫愁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就已能在和王处一的过招中取得先机,此时细细研究,发现玉女剑法果真将全真剑法全然克制,待到二人又将玉女剑法外功练熟,已是盛夏时节。两人白日里习武拆招,有时李莫愁使全真剑法,小龙女使玉女剑法,有时反过来。有时李莫愁也用两招自己悟出来的剑法掌法,小龙女初时还被打得措手不及,渐渐地也能从所学武功之中找出破法来。如此两人乐在其中,近乎玩耍,却让她临敌经验大是长进。
李莫愁每两个月下一次山,过得四五天才回来,自是去教导“那两个小崽子”去了。回来时她总给小龙女带一些山下的小玩意儿,也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一日李莫愁归来,迎面便是“三无三不手”,小龙女自是用“天罗地网势”拆解,不料给李莫愁使诈点中穴道,抱着她在镜子前坐好,拔了她束发的荆钗,换了一根点翠乌木发簪。
小龙女叹气道:“我也说不清,师姐到底变没变。”
李莫愁轻轻梳着她柔顺的头发,笑问:“师姐怎生变了?”
“有一回孙婆婆下山买菜买米,回来告诉师父你在荆州杀了好多人,我只是不信。后来消息多了,件件都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做下的,又不由得我不信。”
李莫愁道:“他们该死,我便杀了。”
小龙女低声道:“早死晚死,本没什么分别……可是胡乱杀人,总是不对。”
李莫愁温声道:“我已答应你了,以后不胡乱杀人,你还不信我吗?”
“我信。”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莫愁停住了手,隔了不久,李莫愁又动手给她梳头,“怎地又说师姐没变?”
“师姐喜欢逗我玩,小时候你也是这般,不由分说地给我换个发型发簪,师父骂你你也不放在心上。我见你笑得与从前没什么分别,总是觉得你不曾下山,一直和我住在古墓里,我们二人这十年里,都是这样过的。”
李莫愁细细将她的长发盘起,用簪子攒在一处,看着镜中人道:“……我是你师姐。”
两人已将外功练得熟了,今日回到古墓之中,打算将内功也整理一番。小龙女端着蜡烛,与李莫愁一同仰望。小龙女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道:“那日输给重阳宫的老道士,我只道是自己没练会我古墓之中最高深的武功。后来练了全真剑法和内功,才知玄门正宗不是吹嘘,全真武功精深,远超我的想象。咱们以前未免坐井观天,小瞧天下英雄了。”
李莫愁反倒笑了,反手捏住了她的手,道:“可不论如何,祖师婆婆终究创出了能克制全真教的武功,这可不是小瞧天下英雄吧?”
小龙女回首望着她,轻声道:“师姐这话,我看了石壁上刻下的内功,方才相信。”
“你未免小看祖师婆婆,”她抬手拂过墙上的图案文字,“祖师婆婆当真是天生英才。其实我在练功时也想过,究竟什么样的功夫,才能将全真教的武功从外功到内功,都完全克制呢?全真内功博大精深,又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其全然制住呢?”
这功夫略有古怪,需得两人一起,互为助力,又因练功时十分凶险,越往上练,越需有一人从旁相助,合二人之力方能共渡难关。这些乃是石壁上写的内容,小龙女指着那些图像问道:“师姐,你那边写了什么?这些人像旁边画的一丝一丝的,那又是什么?”
李莫愁道:“我这边说两人练功时全身热力散发,你瞧这些人一丝不挂,是说练功之时需得裸裎相对。”
小龙女只是嗯了一声,就抬头继续看,李莫愁却想着要与师妹裸裎相对,而略感尴尬。她虽然十年前下山,得自由之身能肆无忌惮地与陆展元相恋,但从头至尾发乎情止乎礼,莫说与人裸裎相对,就是牵手也没有几次。上溯前一次给人裸身看到,大约是小时候师父最后一次给她洗澡。
两人没再说话,背靠背地坐在石室之中,接连看了好几日,直到记忆无碍,才真正下手练习。
可真到练功之时,小龙女却迟迟不见李莫愁从屋中出来,她推门进去,只见李莫愁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愕然抬头看着她,问道:“师姐?你若是不愿去我那边,我在这里陪你也行。”
她回身关上门,落下门闩,检查过门窗后对李莫愁道:“此处人迹罕至,师姐莫怕。”
李莫愁面色古怪,抱着膝盖不肯放开,却嘴硬道:“我怎会怕?若是有人偷看,一掌打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