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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伏在李莫愁胸前猛烈咳了一阵,嘴角浸出一丝鲜血,她脸上本无血色,嘴唇也朱色褪尽,唯嘴角一丝殷红,显得妖异非常。想是方才稍稍用力便牵动了伤势。李莫愁摸出一个扁扁的水囊,强令她喝下一些好润润喉咙。小龙女拗她不过,喝了水,又直直望着她。
李莫愁温声道:“那老和尚走了。怎地?还有话对我说?啊,是了,你怎地跑到人家道士观中来,他们又为何要伤你?你指一个,我就卸一条胳膊好不好?”
她声音不大,众道士却听得清清楚楚。见她如此目中无人,纷纷喝骂起来,后面的小道士仗着前面有师父师祖挡着,骂得尤为起劲。前面全真五子却知她所言非虚,必是说到做到,又想到这师姐妹二人精妙诡异的武功,各个背脊发凉。丘处机嘿然一声,低喝道:“妖女,好大的口气!”却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
小龙女只是缓缓摇头道:“尹志平污我清白,我本追上山来想杀他,可他救我性命……师姐,你别为难他了吧。”她心中光风霁月,丝毫不觉此事不可对人言,是以虽在数人前,仍然照实直说。
哪知李莫愁眼睛猛然睁大,只觉浑身从心尖一点点凉下来,眼神又回到小龙女面上,冷声问道:“此话当真?”
小龙女不待答话,蓦地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已盘腿坐在了地上。李莫愁这一手,不过是督促洪凌波练功的取巧手法。小龙女重伤之下抵抗不得,若是未受伤时,倒未必能让李莫愁一击得逞。
李莫愁已冲了出去,有几个年轻道人欲上前将小龙女围住,郝大通大臂一挥,将几人全都赶了回去,面色铁青,叹道:“师哥,咱们着实亏欠古墓派良多。”
尹志平几近昏迷,可此时周围寂静无声,小龙女不怎么大的声音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他耳中。杨过心知此言一出,李莫愁定然会来为小龙女寻仇,正要站起身来,手腕却猛地被人抓住,尹志平死死拉住他,道:“且让她来。”
杨过摇摇头,挣开他的手,起身踏地劈出一剑。
尹志平乃丘处机座下首徒,又是下任掌教,平素待人亲厚,心地磊落。丘处机实不愿信他会做下这等淫邪之事,沉默片刻,对郝大通道:“此乃一面之词,还要问清楚才行。即便是真,难道她们引蒙古人来攻山之事就算了?我们就合该引颈就戮吗?”说罢令手下众弟子把守出入要道,将玉虚洞本就不大一片地方围起来。
尹志平受金轮法王两次重击,若不是一颗救命的九转灵宝丸护住心脉,此时早已殒命,李莫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杨过不敢托大,当下全力运功,手中一条黑铁横劈竖砍,隐有海潮之势,李莫愁几次想近身攻击尹志平而不得,心中怒火更盛,忽地左手一挥,两支银针一左一右分袭尹志平双眼。
杨过阻挡不及,猛一个“倒拔杨柳”,反身挥剑,罡气激荡,针在急风中颇受影响,本已失了准头,在身上碰一下没什么大碍。但在杨过心中,冰魄银针各个巨毒,金轮法王若非先前受那毒针,今日怎会如此不济?尹志平重伤再中毒,那便是神仙难救。实则他幼时受银针之毒,这恐惧早已深入骨髓,只顾全力护尹志平,手中铁条直中针身,两支轻飘飘入水不见的银针竟叫这股怪力砸弯。
李莫愁只微微冷笑,脚下一晃,欺身上前,一招“无所不能”使将出来,料想杨过单有一臂,可无法再上下颠倒了吧?
哪知杨过根本无此打算,随剑跟上一步,李莫愁亦跟上一步,便在此时,劲风忽起,杨过一剑呆呆板板横扫过来,李莫愁先前见他招数滞涩,没料到他能在短时间内变招,已来不及如先前一般凭身法闪开,只得举剑格挡。那乌沉沉的铁条与她长剑一相碰,她便感到一股巨力,忙引向身旁,使出九阴真经中的功夫,将那铁条拨到一边,与英雄大宴上拨金杵、拨金轮如出一辙。饶是如此,她手中这把抢来的精钢长剑也弯成废铁一条。
她早从杨过与金轮法王的打斗中看出这少年剑上劲力不一般,是以这次是两人过招以来,武器首次相碰。
已有些小道士忍不住给杨过鼓气加油。杨过在第四代弟子中颇有声望,比起李莫愁来当然是自己人。也有些年长者,虽对杨过叛出师门颇有不齿,但看他忽然变得这么厉害,自然希望借他这弃徒之手打跑这女魔头,以免得冒着生命危险自己亲自上。是以那欢呼声忽然越来越响了。
她先前猜得却是不错,杨过这短短月余之中,确实有一场从死到生的奇遇。李莫愁当日在巨石阵中杀伤数十人终得脱逃而去,郭芙自觉居功至伟,不但弥合大小武之间的嫌隙,还险些将二武杀母仇人置于死地,已非只会给爹娘惹祸的娇纵大小姐。
李莫愁趁天黑逃走,众人还待再追,却不知哪里涌出来一批丐帮弟子,不由分说将人都拦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见鲁有脚骑着枣红马持打狗棒与朱子柳二人自远处经过,郭芙一阵诧异,问近旁丐帮子弟为何鲁帮主骑了枣红马,那马不是该给杨过抢走了吗?旁人只说不知,郭芙纠缠几句,见答者身上不过五袋,想来也不知道帮主的动向,便不再问